金陵城郊的乱葬岗上,青铜侏儒捡起的骰子突然悬浮,在空中拼出二十八星宿图。陈青崖的七星痣与"鬼金羊"星宿共振,金血渗出毛孔,在晨雾中凝成青铜浑天仪的虚影。浑天仪转动的刹那,云层裂开缝隙,近地轨道上的青铜棺椁群清晰可见——每具棺椁都延伸出青铜丝,与地面乱葬岗的骰子相连。
"那不是卫星......是星宿锁!"苗医咳出带芯片的乳牙,牙根处刻着微型《步天歌》。陈青崖接住乳牙的瞬间,浑天仪虚影突然实体化,将他拽入量子纠缠般的幻境:太空棺椁内部,三十七具身缠青铜链的干尸正在结印,它们指尖渗出的汞液在失重环境下凝成《归藏易》卦象。
周淮安举起警用望远镜,镜头突然被代码侵入。视野中,青铜棺椁表面的饕餮纹裂开獠牙,吐出一枚刻满虫书的青铜简。简文投射到金陵城上空,竟是份民国时期的"星髓开采契约"——签约方赫然写着玄微子与山本青一的名字。
"星髓是九黎巫蛊的源头......"林悠碳化的颅骨突然开口,机械脑浆喷溅在浑天仪上,"这些棺椁在抽取月球暗面的星髓!"
仿佛响应她的解说,浑天仪突然投射出月球暗面的全息图:环形山底部矗立着青铜城,城内矗立着千臂蚩尤像。神像掌心托着的不是战旗,而是由星髓凝成的胚胎——那胚胎的面容,竟与陈青崖分毫不差。
青铜侏儒突然尖啸,第三只眼射出红光。光束穿透云层,精准击中近地轨道的某具棺椁。棺盖应声开启,坠落的不是尸体,而是无数青铜卦签。卦签插入金陵城地脉,整座城市瞬间被二十八星宿图笼罩,每处星宿节点都裂开青铜井口。
"坎位井动,要出煞了!"苗医撕开残破的上衣,九头鸟图腾的溃烂处钻出尸蟞群。蟞群刚扑向最近的井口,井内突然射出青铜链,将尸蟞串成血肉卦盘。卦盘转动时,井底传出婴儿啼哭,三十七个青铜襁褓顺着锁链爬出,襁褓内裹着的却是长满复眼的星髓结晶。
陈青崖的铜钱剑自动分解,铜钱嵌入浑天仪缺口。仪器骤然加速,将他甩向"鬼金羊"星宿对应的井口。井内喷出的不是阴气,而是散发着辐射荧光的星髓粉尘。粉尘沾身的刹那,他后颈的七星痣凸起成北斗浮雕,金血转为靛蓝色。
"青崖,接住!"周淮安掷来警徽残片。残片割破星髓粉尘的瞬间,井底浮现出青铜城幻影——玄微子正将星髓注入孕妇腹部,而孕妇的产床竟是用《连山易》卦象拼接的手术台。
幻象中的师父突然转头,手术刀指向现实中的陈青崖:"第三十七号容器,该归位了。"刀光闪过,陈青崖的七星痣齐齐爆裂,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液态星髓。星髓在空中凝成青铜钥匙,自动插入浑天仪的核心锁孔。
月球暗面的青铜城突然震动,千臂蚩尤像的手臂接连脱落,坠向地球。每一截手臂都在大气层中燃烧成青铜流星,落地后化为卦签井。金陵城的二十八口井同时沸腾,井水蒸腾成青铜傩面,面具内壁刻着同一行苗疆虫书:
"星髓降世,刍狗登仙。"
陈青崖抓住一枚下坠的流星碎片,碎片内封存着民国时期的实验记录胶片。紫外线灯照射下,显影出骇人真相:1923年七星连珠夜,玄微子率茅山众道登月,用青铜卦签在环形山布下"盗星阵",而阵眼处的星髓胚胎......正是用陈青崖前世尸骨熔炼而成。
"原来我生来就是盗星的贼......"他捏碎胶片,星髓从指缝钻入血管。皮肤瞬间青铜化,后背凸起蚩尤旗图腾。周淮安举枪射向图腾,子弹却被青铜傩面吞噬。面具贴附在陈青崖脸上,獠牙刺入颧骨,在颅骨内刻下二进制咒文。
浑天仪突然崩解,碎片化作青铜鸦群冲向月球。鸦群撞上暗面青铜城的瞬间,千臂蚩尤像的残躯睁开万只复眼。陈青崖在地面同步跪地,眼中流出星髓泪——泪滴坠地成卦,卦象显示"天地否",而否卦的变爻位置,正对应着他心脏内逐渐成型的星髓核心。
苗医的九头鸟图腾彻底溃散,他死前死死攥住陈青崖的脚踝:"去归墟......那里有斩星剑......"话音未落,身体便化为星髓粉尘,飘向最近的卦签井。
青铜侏儒突然自爆,第三只眼内的七星光芒射入陈青崖眉心。记忆洪流席卷而来:2043年的月球暗面,白发苍苍的自己正将星髓注入新一代胚胎,而胚胎的监护仪上显示着——
"实验体编号137,陈氏血脉,七星痣完整度100%。"
金陵城的地面开始量子化,建筑在青铜与血肉间不断切换。陈青崖握紧星髓核心,看向周淮安:"帮我找到归墟......"
"不用找,"周淮安掀开警服,心口处嵌着枚青铜罗盘,"它一首在等第三十七把钥匙。"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陈青崖的星髓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