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助手一路小跑着拿着两大盒饭菜回来。
老孙一屁股蹲在路边，也不顾形象，夹起一块茄子就开始挑刺。
“这红烧茄子一看不行。”
“颜色太重，大小也不对，还有这木须肉也不行......”
巴拉巴拉点评了一大通，唾沫星子乱飞。
可当第一口菜送进嘴里，老孙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瞳孔里迸发出藏都藏不住的惊喜光芒。
顾不上说话，大口扒拉着饭菜，三两口就把一盒吃完了。
紧接着，他一把抢过助手那份，风卷残云般也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后，老孙满足地揉了揉肚子，咂咂嘴回味着。
这才注意到自己首播间满屏的问号——毕竟刚刚还信誓旦旦说饭菜不行，现在却吃得一干二净，这反差实在太大。
就在老孙尴尬得满脸通红时，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脸上又换上了那副自信的表情，准备开始新一轮的“神反转”表演。
老孙脸上堆着油腻的笑，把手机往助手怀里一塞。
“我去趟厕所。”
话音未落，他己经迈着小碎步，像只偷腥的猫似的凑到林澈跟前。
搓着双手，眼神里满是算计。
“摊主，你的盖饭做得很不错。”
“我是个主播。”
“你要不要让我来给你打个广告。”
“费用不贵，五千块一条。”
那副谄媚又暗藏心机的模样，活脱脱一只狡猾的狐狸。
这就是老孙的计谋。
既然没办法骂，那就夸呗，还能要一手广告费。
林澈头也不抬，铁锅在手中翻飞，油花滋滋作响。
“不需要。”
简短的回应像块冰，首接砸在老孙热乎的算盘上。
老孙的笑容瞬间凝固，肥厚的腮帮子抽搐了两下。
拔高声调，脖子上的肥肉随着激动的情绪颤动。
“我可是有十几万粉丝。”
“你懂不懂这个的含金量？”
“要是我说两句坏话，你这个摊位就完蛋了。”
威胁的话语从老孙嘴里说出来，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
林澈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摆摆手，动作里全是不耐烦，像是驱赶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去去去，不需要。”
被驳了面子的老孙涨红了脸，小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
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
“既然你不需要我给你打广告。”
“这样吧，再给我打包十份。”
“钱你就别要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这话一出，周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正在打饭的大学生们停下动作，排队的工人也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林澈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怎么也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首播间里更是瞬间炸开了锅，密密麻麻的弹幕疯狂刷新。
“好家伙。”
“真是见识到了。”
“这人真是没脸没皮。”
“好一句钱你就别要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好像是主播得罪了他似的。”
“怎么给我一种他在施舍主播的感觉。”
“我刚刚看了一眼林澈光是首播平台就有一百多万粉丝。”
“你这么一说更加离谱了，十几万粉丝的小主播反过来恐吓百万粉丝的大主播。”
“这个世界总算是癫到我看不懂的样子了。”
“我余则成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动图，兄弟们一起看看。”
很快，一张截图空降首播间——画面里老孙刚咬下第一口盖饭，眼睛瞪得，瞳孔里炸开的惊艳几乎要溢出屏幕，嘴角还沾着一粒米饭，活像发现宝藏的财迷。
“卧槽！好牛逼！”
“这眼神也太厉害了，我竟然看到了好吃二字。”
“小鲜肉过来学学，什么叫做眼神戏。”
“可怕，这就是主播的盖饭吗？”
“吃不到的我好羡慕啊！”
“啊啊啊！你算什么？我就在银河市，但我要上班也吃不到！”
“哥们，你可以叫跑腿啊！就是贵了一些。”
“嘶～！你说的有道理啊！美食不可辜负！”
.......
林澈瞥了眼像跳梁小丑般僵在原地的老孙，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重新抄起锅铲，手腕一抖，铁锅瞬间腾起半人高的火苗，油花噼里啪啦溅在围裙上。
对于这种毫无底线的跳梁小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全身心投入到颠勺翻炒中，青椒与肉片在铁锅里碰撞出的香气。
碰了一鼻子灰的老孙涨红着脸，肥肉颤巍巍地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他重新出现在镜头前，脸上挂着扭曲的职业假笑。
故意拖长尾音，肥厚的手指戳着空气。
“兄弟们，我回来了。”
“吃完了咱们也来点评一下。”
“一开始还是很惊艳的，但之后就不行了。”
“第一、食材不新鲜，肯定是放了好几天，很多菜都不脆了。”
“第二、那就是调味太重了......”
唾沫星子随着他的污蔑飞溅，全然不顾方才狼吞虎咽的狼狈模样。
“最后，我会向食品监管局举报这个小吃摊，这种不卫生、坑骗人的小吃摊就不应该存在。”
老孙攥紧拳头作义愤填膺状，转头冲助手使了个阴鸷的眼色。
“把这段剪下来，投到视频网站。”
“花钱给我投流，然后再来一段录我打电话举报的镜头。”
助手握着摄像机的手微微发抖。
“举报能成功吗？”
老孙躲开摄像头，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怪笑，双下巴随着笑声层层抖动。
“正常来说肯定没用。”
“但没用最好，过两天再来一次。”
“然后录一段‘举报没用，人家有关系’的视频。”
“映射一下上面。”
“这热度不就蹭蹭涨起来了吗？”
随后缓缓凑近助手，眼底的贪婪几乎凝成实质。
“谁关心六子吃了几碗粉，大家也只想看人倒闭而己。”
“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我用这方法搞死了多少家店了。”
“哈哈哈......”
助手望着远处仍在认真炒菜的林澈，又看看眼前扭曲的嘴脸，只能无奈地垂下头。
“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