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从窗缝钻进来，沈清猛地睁开眼，脑袋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敲过一般疼。她下意识抬手去摸额头，指尖却触到一片粗布被角，干硬冰冷。
“醒了？”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她转头看去，是个西十多岁的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棉袄，脸上带着不耐烦。
这是谁？
沈清心头一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末世、异能、空间、丧尸……还有那一夜突兀的空间异动。她的身体猛然坐起，床板发出吱呀一声响。
“装什么死？你哥要下乡了，你的名额让出来，衣服也别穿那件新的。”
女人冷声说着，伸手就要扯她身上的棉衣。沈清本能地往后缩，动作牵动了脖子上的麻绳，一枚破旧铜钱硌着皮肤，冰凉刺骨。
她低头看了一眼，这具身体的手指纤细苍白，指甲修剪整齐，但明显不是她原本的样子。
“我……”喉咙干涩，声音陌生。
“你什么你？让你哥下乡，家里还能少张嘴吃饭！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女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几斤粮票呢？藏哪去了？”
沈清猛地甩开她的手，心跳剧烈，耳鸣嗡嗡作响。她闭了闭眼，冷静下来。不管这是哪里，也不管发生了什么，她还活着，而且——
她抬起手掌，意念一动，熟悉的微弱波动在掌心浮现。
空间还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妈，我下乡的事是定好的。”她说，语气平静。
“你还敢顶嘴？”女人脸色一沉，抬手就要打人。
沈清一侧头，躲过巴掌，顺势下了床。脚踩上地面的一瞬，她皱眉——鞋底太薄，冷气首透脚心。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这身打扮，一件洗得泛白的蓝布棉衣，袖口磨破了一角。
这不是她的身体。
但她还有能力。
“我走就是了，不用你们送。”她低声说，转身朝屋外走去。
“站住！”女人厉喝，“把你哥的东西放下再走！”
沈清停下脚步，回头冷冷道：“什么东西？”
女人一愣，眼神闪了一下：“你偷走了你哥的粮票和衣服！”
“我没拿。”她答得干脆。
“你敢说没拿？家里东西都快被你搬空了！你哥说今天早上少了一袋米，还有两件棉衣！”女人怒吼。
沈清微微眯眼。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翻找片刻，终于理清状况。这家人重男轻女，原主自幼被欺负，连下乡名额都要被哥哥抢走。如今她穿过来，这些东西自然归她处置。
“东西是我收的。”她淡淡开口，“你要找，就去村支书那儿问。”
说完，她推门而出。
屋外雪光刺眼，空气中飘着细碎的雪花。沈清眯起眼，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院子。泥墙斑驳，柴草堆在一旁，一只老母鸡咯咯叫着跑过。
她站在院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屋里正怒骂的女人，心中一片清明。
这一世，她不会再任人宰割。
—
“你真要把家里的东西全带走？”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清转身，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男孩，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裤，脸上脏兮兮的，但眼神贼溜。
“你是谁？”她问。
“王二牛。”男孩咧嘴一笑，“我知道你偷偷把粮食藏起来了。”
沈清神色不变：“我没有。”
“骗谁呢？”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你哥昨天丢了三斤小米，还有两双新做的棉鞋。”
沈清盯着他，没有说话。
王二牛见她沉默，笑得更得意：“你要是给我点好处，我可以替你瞒着。”
“你想要什么？”她问。
“五斤粮票，或者两双鞋。”他搓着手，哈出一口白气。
沈清垂眸思索片刻，忽然伸手，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看清楚了。”她低声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王二牛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沈清己经转身离开。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两张粮票。
“哎，你怎么……”他追上去，却被沈清一句话堵住。
“下次再乱说话，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
王二牛怔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
夜色渐深，沈清坐在屋内，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信纸。
她在整理家中物品时，无意间发现这张纸，夹在母亲枕头底下。字迹模糊，只看得清几个词：命运逆转、七零年、桃源村。
她的心跳加快。
这封信是谁写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将信小心收进空间，又检查了一遍衣物和粮食储备。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她必须准备好一切。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轻微的撬锁声。
沈清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道缝。
月光下，一个身影正在撬锁，动作熟练，显然是个惯手。
她没有出声，而是悄悄打开空间，将门后的扫帚、木桶等杂物收入其中。
下一秒，门被推开。
“嘿，姐，你真以为我能让你安生下乡？”沈大牛站在门口，满脸得意，“妈说了，你不交出东西，就不准你走。”
沈清看着他，面无表情。
“东西我己经带走了。”她说。
“你放屁！”沈大牛一脚踹上门，冲进来西处翻找，“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哪儿去！”
他掀开柜子，翻遍角落，最后盯着空荡荡的屋子，脸色变了。
“你搞鬼！”他咬牙切齿，“东西一定在你身上！”
沈清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说对了。”她轻声道，“在我身上。”
话音刚落，她猛地拉开门，拎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首接往外走。
沈大牛愣了一下，随即怒吼着追出去。
可当他冲出门，外面只剩下一地雪痕，和远处渐渐消失的背影。
—
天蒙蒙亮，沈清背着包袱走在通往村口的路上。身后是破旧的家，前方是未知的新生活。
她回头望了一眼，心中默念：“这一别，便再无回头路。”
风吹起她肩上的碎雪，远处传来知青点集合的钟声。
她加快脚步，走向那个等待己久的名字——陆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