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站在赵西家门口,夜风穿过田埂,吹得她衣角微微飘动。远处的山林在月光下轮廓模糊,像是沉睡的巨兽。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笔记本,指尖着纸页边缘,思绪却早己飞远。
“这件事,恐怕还没结束。”她低声说道。
陆渊站在她身旁,点了点头,“我会继续盯紧王二牛。”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赵西家,沿着小路往知青点走回去。一路上,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
走到村口时,陆渊忽然开口:“你打算怎么处理王二牛?”
沈清脚步一顿,目光投向不远处那间破旧的土屋——那是王二牛的家。
“我想试试另一种方式。”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
陆渊看着她,片刻后点头,“你想以德服人?”
“不是想,是必须这么做。”沈清抬眼看他,“如果我只是打压他,只会让他更恨我。但如果我能让他心服口服,也许能改变更多的人。”
陆渊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比我想得更深。”
沈清笑了笑,“我只是知道,真正的改变,不是靠惩罚,而是靠引导。”
第二天一早,沈清就带着一小包种子去了王二牛家。门没关严实,她推门进去,看到王二牛正蹲在灶台前生火,见她进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来干什么?”他语气不善。
沈清没有理会他的敌意,把种子放在桌上,“这是新一批改良过的番茄种子,产量更高,抗病性也更好。我想请你试试看。”
王二牛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不需要信我。”沈清平静地看着他,“你只需要相信这片土地。”
王二牛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说得倒是好听。你把我当什么?一个被你羞辱的失败者?”
沈清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我不是来羞辱你的。我是来给你机会的。”
她从怀里拿出一本笔记,翻开一页,“这是我记录的种植方法,包括土壤改良、施肥比例和灌溉技巧。如果你愿意尝试,我可以亲自教你。”
王二牛盯着她看了很久,眼神里有怀疑,也有不甘。最终,他抓起种子袋子,狠狠甩在一边,“我不需要你可怜!”
沈清站起身,将种子重新捡起来,放回桌上,“等你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她走出门,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身后,王二牛坐在原地,久久未动。
几天后,村里组织了一次集体开垦活动,为接下来的大面积推广做准备。陆渊负责协调人员安排,刘大爷主动请缨加入帮扶小组,协助王二牛整理土地。
“老刘,你真愿意帮他?”有人不解。
刘大爷摆摆手,“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咱们不能一首把他当坏人看。”
这话传到王二牛耳中,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没那么娇贵。”
可真正开始劳作那天,王二牛的态度依旧消极。他干活慢吞吞的,甚至故意把种子撒得不均匀,或者挖沟时不按标准深度操作。
这一切都被沈清看在眼里,但她没有当场揭穿。夜里,她独自进入空间,在王二牛那块试验地上施加微量灵泉水,并调整了土壤结构。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都惊讶地发现,王二牛的地里苗子长得格外整齐,叶子翠绿油亮,连最挑剔的老农都忍不住夸赞。
“这长势,比我家的还好!”有人惊叹。
王二牛站在田边,脸色复杂。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又抬头看向远处正在指导其他村民的沈清,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当天下午,沈清照例来查看各户的种植情况,走到王二牛的地头时,发现他正蹲在垄边,手里拿着锄头,却迟迟没有动作。
“你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王二牛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敌意,而是夹杂着一丝困惑,“你为什么……要帮我?”
沈清蹲下来,与他平视,“因为我相信,每个人都有改变的可能。”
王二牛咬了咬牙,“可我之前那样对你……”
“过去的事,我己经忘了。”沈清微笑,“现在,我们只谈未来。”
王二牛低下头,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我想试试。”
沈清点点头,“很好。”
接下来的几天,王二牛开始认真参与劳作。虽然一开始仍有些笨拙,但他学得很快,渐渐掌握了种植技巧。村民们对他的态度也开始缓和,有些人甚至主动请教他经验。
陆渊在一次会议上特意提到这一点,“一个人的转变,往往比一百句口号更有说服力。”
刘大爷笑着拍了拍王二牛的肩膀,“不错啊,二牛,干得比我们都利索。”
王二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步入正轨之际,沈清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某天傍晚,她在检查空间中的作物生长情况时,发现其中一块区域的灵泉波动异常微弱,似乎被人动过手脚。
她皱起眉头,迅速调取监控影像,果然发现前夜有人潜入空间,在一处角落偷偷翻找过什么。
是谁?
她心头一紧,立刻联系陆渊,“有人进过我的空间。”
陆渊脸色一沉,“什么时候?有没有损失?”
“暂时没发现作物被破坏,但灵泉水的波动不对劲。”沈清语气凝重,“对方不是普通村民,他知道我在用特殊手段改良作物。”
陆渊沉思片刻,“会不会是王二牛?”
“不像。”沈清摇头,“他最近表现得很积极,而且他不知道空间的存在。”
“那就另有其人。”陆渊眯起眼睛,“我们必须尽快查清楚。”
沈清点点头,心中却隐隐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场风波,真的结束了吗?
夜色渐深,风从山林吹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沈清站在窗前,望着远方漆黑的田野,心中第一次升起一丝不确定。
她握紧手中的笔记本,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远处,一只夜鸟掠过树梢,惊起一阵轻微的响动。
风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夜露的湿意。
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