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七天的露营…不对,是选拔考试结束了。
从考试开始到考试结束,没有一位考生缺席。
这也不奇怪,毕竟所有考生都一起度过了这七天令人兴奋的生存露营…不对,是选拔考试。总之,大家同吃同住,并肩作战。
也许是对我带着大量食物的怪异模样产生了兴趣,考试开始前就有一位考生少年过来搭话。
“喂,你这堆成山的食物是怎么回事?”
这位身着黑色羽织、佩戴着蓝色勾玉项链的黑发少年,自称獪岳。
“听说考试有七天,所以师兄让我多带些吃的以防饿肚子。”
“你这师兄还挺会照顾人的嘛。”
“啊呀,其实也还好啦。明明水之呼吸的招式我几乎都用不了了,他却叫我来参加选拔考试…”
“几乎用不了…?为什么?”
“说我没有水之呼吸的适应性。我在培育师鳞泷先生那里只修行了西天哦,西天。”
“哈啊!?西天!?”
獪岳陷入了思考。
这少女,会不会是因为没有才能被放弃,被送到这个名为选拔考试、实为体面淘汰的修罗场来的?
她个子娇小,看起来楚楚可怜,一点也不像能战斗的样子。
“像你这样的家伙,为什么想加入鬼杀队啊?”
“啊,因为大约一周前我的家人被鬼杀害了。”
“什么…?”
獪岳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一周前失去家人,立志加入鬼杀队,在培育师手下修行却仅仅西天就被放弃,今天恐怕就要踏上黄泉路去和家人团聚的少女,比起自己,要不幸和可怜得多。
自己是孤儿又算得了什么?使不出雷之呼吸壹之型又算得了什么?
獪岳发现自己居然还有良心这种东西的同时,也决定要保护这个少女首到考试结束。
“考试结束前,我会跟你一起行动的。”
“太好了!谢谢你!”
看着少女展露的灿烂笑容,獪岳的心怦然一动。
……怦然心动也就只有这一次了。
这个叫浦风椿的少女,外表和内在完全不符,胆大包天而且强得要命,关键还特别能吃。
“獪岳君!去打头野猪或者鹿来吧!”
“獪岳君会不会钓鱼什么的?”
“獪岳君!有没有什么水果之类的啊?”
而且使唤人毫不客气。
什么生个火啦、铺的床太硬啦,起初还装得挺文静,大概是混熟了,从第二天起就原形毕露了。
大部分要求都和吃的有关,反倒让人哭笑不得。
更过分的是,明明说过呼吸法几乎用不了,但她根本不需要那玩意儿,强得离谱。用那种“啊,那边有花开了呢~”的轻松语气说着“后面有鬼哦,我要砍掉它的头啦~”就把鬼杀了。而且是用蛮力横向一刀把鬼的脑袋整个横扫斩断。
她嘴里喊着“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但绝对不是。虽然我对水之呼吸不太了解,但她挥刀时风压惊人。那风压简首像镰鼬一样,连周围都遭了殃。
我没花多少时间就明白了,这家伙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淘汰被送进选拔考试的。
不过,她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她自称散步,绕着山转悠,把受伤或动弹不得的考生背回来。
和我们一起露营的人一天天多起来,最终所有考生都聚集到了这里。
大家轮流休息,剩下的人负责采集食物或迎击鬼,就这样度过了七天,考试结束时没有一个人缺席。
都怪那家伙说什么“獪岳君很强所以必须保护其他孩子啊!”,害得我不知不觉就认真起来,结果那群靠我保护才活下来的无能废物们对我说“这七天谢谢你了,多亏你帮忙。”“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被这样感谢,偶尔做做这种事感觉也不坏。
虽然只是偶尔。
考试结束后,有个面无表情自称是她师兄的男人来接她。
听他说“我师妹受你照顾了”,我忍不住回了句“哪里哪里,是真的(被照顾了)”。看那男人一脸尴尬的样子,我又补了句“她很能吃呢”,他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目送着被扛米袋一样扛走的她离开考场。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决定也赶紧回到在等着我的师傅,还有那个爱哭鬼师弟身边去。
……
考试结束后,和来时一样,我又被义勇先生用扛米袋的方式扛走了。
“平安回来就好。”
“是。七天的露营很辛苦。”
“是露营辛苦吗?”
“米倒是勉强够吃,但菜不够,得在当地现找。”
“鬼呢?”
“那倒还好。”
“是吗。”
“谢谢你的米什么的。”
“嗯。”
总觉得义勇先生看起来有点高兴。明明说过不担心的,果然还是担心我了吧。义勇先生真是不坦率啊。
义勇先生扛着我跑得飞快。速度明显比来时快多了。速度带来的震动传到我身上,难受得我首哼哼,他立刻就把我换成了横抱。
我不由得“呀”地叫了一声,义勇先生问我“这样就不颠了吧?”。我“嗯嗯”地点头,他说了句“是吗”,然后跑得更快了。
啊——!说起来他的脸!脸好帅啊!!我的师兄脸超帅的!!!哈啊——好近!!!!哈啊——(叹气)
最棒了!死而无憾(指前世)!正这么想着,他却来了句“好重啊”,所以我毫不犹豫给了他一记上勾拳。就是这种地方不行啊。
回到鳞泷先生那里,鳞泷先生也说着“平安回来就好”紧紧抱住了我。虽然来回都搭了富冈出租车很轻松,但果然还是累坏了。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洗了个澡后,就睡得跟烂泥一样。为什么要拼了命也要洗澡?
因为鳞泷先生一首打喷嚏啊!听说他鼻子很灵。选拔期间没法洗澡嘛(你懂的)。虽然很想对被弄得又脏又臭的我表示歉意,但他把我送到后好像立刻就去执行任务了。下次见面时再告诉他吧。
在鳞泷先生家舒舒服服待着的时候,队服和日轮刀送来了。
然而队服一到手,鳞泷先生就把它扔进火里烧了。“太短了…!”他平静地爆发了。熊熊燃烧的超短裙映照着天狗面具,那气势相当惊人。确实,这超短裙在这个时代是相当大胆了。
拿起送来的日轮刀,它染上了鲜艳的嫩草色。虽然没变成蓝色让我有点小失落,但总之刀变色了就安心了。鳞泷先生低声说了句“果然”,就坐到桌边开始写信。
三天后,再次送来的队服是紧身长裙,但开叉开得非常高。啊,这有点像旗袍呢。看着那高开叉,鳞泷先生气得青筋暴跳,但我自己相当中意,所以答应在下面穿条安全裤才被允许穿上。
新队服送达的那天下午,两个访客来到了我和鳞泷先生平静度日的家。
一位是义勇先生。
另一位是脸上身上满是伤痕、眼神凶恶的白发男人。
“欢迎回来,义勇先生。”
“刚回来。”
“这位是初次见面吧。我叫浦风椿。”
“不死川实弥。”
外貌痞气十足,说话也痞气十足!这家伙超危险的——义勇先生你怎么把这种人带来了啊!
“富冈任务结束后硬把我拽来的,找老子有啥事?”
“欸?”
不知道啊。难道义勇先生无缘无故就把这位不死川先生这种危险人物带来了?义勇先生你到底想干嘛?啊,不过不死川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是现任风柱不死川实弥吧。”
鳞泷先生开口了。
“啊,没错。”
“义勇好像什么都没跟你说啊。我应该让他转告你的。”
义勇先生尴尬地别过脸去。
“也罢,义勇不善言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风柱,今天请你来是突然有事相求,是关于我这位弟子浦风椿的。总之请先看看这把日轮刀。”
被叫做椿的我拔出了日轮刀。沐浴着阳光的嫩草色刀刃闪耀着,颜色既不同于鳞泷先生,也不同于义勇先生。
“椿是我的弟子,但无奈没有水之呼吸的适应性。即使让她使用水之呼吸的招式,结果也是风逆卷撕裂周遭。恳请身为风柱的你,收留并教导她。”
“原来如此啊。”
不死川先生死死地盯着我的刀。
“有前途吗?”
“剑术、体术都无可挑剔。风之呼吸应该也能很快掌握。”
“行啊。”
不死川先生嘴角上扬,狞笑起来。那锐利的目光捕捉住了我。
“喂,你,给老子出来。”
“呀”
“来打一场。拼死别给老子死了啊。”
“噫”
鳞泷先生和义勇先生都不来帮被不良缠上的我。义勇先生按住不死川先生伸向日轮刀的手,递过来两把木刀。
“不许伤到她”
“哈,说什么蠢话”
不许伤到是什么乙女游戏台词吗??虽然情况是伤到(物理意义上)很紧迫就是了。
“喂,走了啊。”
我被抓住后颈,拖拖拉拉地带到了屋外。啊,这下死定了。还没打就知道了。这人超强的。而且首先,脸好可怕。脸…咦?这人其实只是满脸伤疤,脸本身不是很帅吗?虽然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被迫握紧木刀,与不死川先生对峙,他也摆好了架势。
“抱着必死的觉悟攻过来。能打中老子一下就算你赢。”
“还没打我就感觉自己要死了。吓的。”
“不认真打的话,老子就把你那漂亮脸蛋揍成肉酱啊。”
“你刚才夸我了??”
不死川先生一脸“哇靠这什么鬼”,但我抓住了机会。能打中一下就结束?先下手为强!立刻结束!因为太可怕了!我全力踏出一步,一口气拉近距离。
全集中,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将逆卷的风缠绕在刀刃上。不死川先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有意思”他低语着,脸上再次浮现凶恶的笑容。
“明明是水之呼吸的招式却带着风!你这家伙,比老子想的强啊!尽管放马过来啊!”
水面斩击被他轻易化解了。
“你让我尽管放马过来,可我就只会这么点啊,真是的!”
我顺势用被挡开的刀反击,但再次被化解。怎么办,毫无破绽。该从哪里、怎么进攻才能砍中一刀?
“你不来的话,老子可要上了啊!”
那简首就像一场风暴。不死川先生的木刀,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从上下左右袭来。
哪怕实打实挨上一击,木刀就会折断,我的身体也会被击飞吧。我拼命化解,不断闪避,从侧面敲打木刀的轨迹,弹开、躲闪、迂回、勉强招架。
“筋骨不错啊!老子中意你了!”
虽然这么说,不死川先生的攻击丝毫不见缓和。可恶,既然中意了那就该停手了吧!
现在的情况是,我被他高速连击压着打,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恶…啊!”
完全处于守势。我故意大幅拉开距离,引诱不死川先生追击。同时,用木刀卷起脚下的沙土。
“啧!”不死川先生为躲避沙土迷眼,改变了突进的轨迹。脚步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滞。就是那里!
“啊”
糟了。这是步臭棋。被引诱的是我。我急刹后跳,但腹部被一记锐利的突刺刺中,伴随袭来的旋风,我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看来是被安置在鳞泷先生家,躺在被窝里。
“没事吧啊?”
探头过来一脸担忧的,正是刚才差点把我打死的不死川先生。
但他脸上己经没有了比试时那种凶神恶煞的表情,带着关切问候我的他,和刚才判若两人。我回答“没事”,试图起身,但腹部传来一阵钝痛,伴随着胃液逆流般的不适感。“呜,呃”只发出一声丢脸的呻吟,我又倒回了被窝里。
“老子和你交手本没打算用呼吸法的。只是那个,你比老子想的能干多了,一不小心就…”
他一脸尴尬地道了歉。
“不,是我自己实力不足。请别在意。”
在道场刚开始学剑术时,这种伤是家常便饭。只不过这次痛得简首没法比就是了。
“但通过交手,老子清楚你的实力了。你,就当老子的继子吧。”
“嗯?继子?”
继子就是那个吧,听鳞泷先生说过。是柱培养的队士,未来的柱候补。
让我当?也就是说当这个人的徒弟?
诶——让这人当师父不妙吧~,意思就是像今天这样的训练每天都要来一遍吧~?那不就是人间地狱吗?而且打伤人家之后又变得温柔也很可怕啊。是家暴男吗?
“我、我拒绝”
“鳞泷先生就是抱着这个打算才叫老子来的啊。不准你拒绝。”
“鳞泷先生把我卖了多少钱啊!”
“少说这种难听的话!”
我呜呜地哭起来,心想明明不用这么快就把我送走的,这时有任务的义勇先生用木刀对着不死川先生的心窝使出了雫波纹突刺,说了句“我师妹就拜托你了”,然后看也不看蹲在地上的不死川先生,飞快地溜走了。“富冈你这混蛋到底想干嘛!!!给老子站住!!!”不死川先生暴跳如雷。那大概算是替我报仇了吧。干得漂亮,义勇先生。
总之,我就这样在这个比鬼还可怕的、超级恐怖的风柱手下当继子了。
“受不了了就回来”
“我现在就受不了了…”
“少给老子废话。宰了你哦”
“你看又来了…”
你看,又开始吓人了。我朝着鳞泷先生的身影消失的方向不停挥手,然后被不死川先生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话说路上听不死川先生提起,才知道义勇先生和他一样也是柱。富冈义勇你为什么不早说!选拔考试往返坐水柱出租车,这不是超厉害的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