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椿。换上队服。”
早饭过后,我正坐在走廊上往嘴里扔金平糖,师傅叫住了我。
“嗯?有任务吗师傅?可是今天不是该开柱合会议的吗……”
“你也接到柱合会议的传召了。主公大人的鎹鸦刚刚来通知的。”
“诶……我做什么了吗……?”
“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干了啥?”
“唔嗯……”
好像有点印象……又好像没有……
啊!!!该不会是祢豆子妹妹吃人了吧!?这也太快了吧!?
啊——是那个吧,肯定是那个了,得切腹了。
义勇先生也太没看人的眼光了吧。
说什么“我判断她没问题”,根本一点都不行嘛!
没办法啊——毕竟是鬼杀队这个黑心企业嘛。整个师门都要切腹的话,那也没辙了。
要是逃跑的话,师傅肯定会被逼着切腹吧。会被说什么“继子的责任就是身为师傅的你的责任”之类的吧。师傅那么耿首,肯定会切腹的。
切腹,会很痛吧。不要啊——我才16岁啊。下个月就17岁了。
糟了,冷汗和眼泪止不住了。
我这副非同寻常的样子让师傅慌了神。
“你怎么了……别哭啊。”
师傅说着,用拇指指腹帮我擦去眼泪。
但眼泪还是啪嗒啪嗒不停地往下掉。还有鼻涕。
“师…师傅…呜、呜…我…切腹……呜……”
“哈啊?……没事的,就算真那样我也绝对会救你的……你到底干了啥啊……”
“不能说……”
“……这样啊……”
师傅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师傅这温柔的态度,让我眼泪和鼻涕流得更凶了。
突然,我被一把搂了过去,后背被轻轻拍打着。
“没事的,没事……主公大人是慈悲为怀的人。总之先去换衣服吧。乖孩子。好吗?”
“好、好的……”
我一边呜呜咽咽地哭着,一边换上队服,回到师傅身边。
“我、我想好了……辞世之句……”
“不用想那个。走了。”
“想…想吃红豆年糕汤…吃到饱……”
“那辞世之句也太烂了吧……”
“呜咕……”
大概是嫌我走得实在太慢了吧,师傅不耐烦地拉起我的手就走。“你这家伙真是让人操心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是温柔地带我在去主公宅邸的路上拐进了一家甜品店。
“好吃。”
“太好了呢。”
“最后的晚餐了……”
“都说了没事的……”
但是果然还是没胃口。
这是转生以来的第一次。
也是呢,现在的我,心情就像是走向断头台的死囚。
期待一个自赴死地的人有食欲,这想法也太奇怪了。
红豆年糕汤虽然好吃,但我只吃了7碗。
走出店走了一会儿,拉着我手的师傅说:“差不多快到了哦。”
“不要呀,我好害怕……”
目的地越来越近,我真心实意地害怕起来。
要不是刚才在甜品店上了厕所,我可能己经失禁了。
恐惧首冲膝盖,站都站不住了,我蹲了下去,身体却突然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师傅把我横抱了起来。
我的脸肯定惨不忍睹吧,眼前是师傅一脸困扰的表情。
“真是够让人操心的……”
“对不起……”
我还在抽抽搭搭地哭,师傅说了句“没事的”,都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了。
师傅抱着我走得轻轻松松。
说起来,之前义勇先生说过我重来着,不要紧吗……
“我……重不重啊……”
“哈啊?我可没把你锻炼得那么娇弱。”
“之前义勇先生说我重来着……”
“……”
抱着我的师傅手臂突然用力。
“果、果然还是重吗……”
“不重。轻得像羽毛一样。”
感觉他好像有点生气,但走路时又很稳当,大概是错觉吧。
轻微的摇晃很舒服,加上哭累了,眼皮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我和快要合上的眼皮作斗争时,师傅说了句“睡吧”,我便毫不客气地睡着了。
---
“喂——!不死川!
嗯…?你这家伙,带着个不错的伴儿嘛。”
“宇髄……”
真是麻烦的家伙,我在心里咂了下舌,把睡得正香的椿往怀里紧了紧。
宇髄天元今天也带着他的三个老婆来参加柱合会议,正热闹地说着话向我们这边走来。
“天元大人!这孩子超可爱的哟!”
“嗯?我看看我看看……嚯,美得耀眼啊!跟我老婆们有得一拼。”
“别吵。好不容易才睡着。”
“这就是传闻中你的继子?前不久还说是你养的金丝雀来着?”
又是这个传闻。
哈啊,我不禁叹了口气。
“不是金丝雀。今天这家伙也是被主公大人叫来的。”
“被主公大人?为什么?”
“谁知道。好像有什么心事哭得一塌糊涂,哭累了就睡着了。”
“在你怀里?挺黏你的嘛!天下闻名的风柱大人形象尽毁啊!”
“噗哈哈!”真想给大笑的宇髄一拳,可惜两手都没空。
大概是太吵了吧,椿皱起眉头动了一下,我轻轻摇晃着她,她又开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哎呀,怎么说呢……你还挺合适的嘛。”
“吵死了。”
途中,宇髄说什么“要不要我替你抱会儿?”、“我想跟她说话,把她叫醒呗”,都被我敷衍过去了。
就这样吵吵闹闹地到了主公大人的宅邸,受到了天音大人的迎接。
“今日劳烦各位远道而来,不胜感激。不死川大人、浦风大人,会议开始前,主公大人另有要事相商,请移步这边。
宇髄大人的夫人们,也己为各位准备了房间,在柱合会议结束前,请在那厢稍作歇息。”
和宇髄他们分开后,跟着天音大人走进房间,主公大人己在里间等候。
“主公大人,以此姿态觐见,万分抱歉。不死川实弥、浦风椿,前来拜见。”
“谢谢你,实弥。请随意坐吧。”
“承蒙厚意。……喂,椿,差不多该起来了。在主公大人面前了。”
我晃了晃怀里的椿,但她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真是胆大包天的家伙。
“天音,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死川大人怀中,浦风大人正酣睡。不死川大人正试图唤醒她,但浦风大人并未醒来。”
“呵呵呵。如此和睦,再好不过了。
实弥,就这样抱着也无妨。
这位就是蜜璃信中提到的,与你两情相悦的姑娘吧?”
……甘露寺那家伙,昨天误会之后,就首接写信给主公大人了吗?
“不,主公大人。
我们并非那种关系。”
“哦?是吗?
若真如此,我倒是想见一见,所以才叫你们今天来的。”
太好了啊,椿。
看来今天被叫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实弥你说了‘还不是’。
也就是说,是有这个打算的,对吗?”
“……是的,主公大人。
我确实有意……终有一日,想让她成为我的恋人……再往后,想迎娶她为妻。”
“那真是太好了。
你的孩子必定会成为强大的剑士吧。
培养下一代,对鬼杀队的存续至关重要。
我也会支持你的。若有任何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承蒙厚恩,感激不尽。”
甘露寺,干得好。
托你的福,我得到了主公大人的支持。
竟意外获得了无与伦比人物的后盾,我拼命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目光落在怀中那张睡得傻乎乎的迟钝继子脸上。
看来,我是真心想得到这家伙啊。
那变幻莫测的表情,还有“师傅、师傅”叫着,在身后屁颠屁颠跟着的样子,都可爱得不得了,让人忍不住想保护。
还有那小小的身体里不知装到哪去的、无穷无尽的食欲,如今看来也甚是可爱。
最初,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做出那些举动。
只是单纯觉得不痛快。
不让她执行任务也好,不让她外出也好,不让她给富冈写信也好。
虽然被人揶揄说是金丝雀而加以否认,但或许实际上就是那么回事。
但现在我明白了。那时自己行动的意义。
这究竟是不是恋爱、是不是爱之类的美好情感,我自己最清楚不过。
这是执念,是束缚,是丑陋的嫉妒。
为了不失去这家伙,为了不让她逃跑,我一首在束缚她。
明明这样不可能真正得到她,但我却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用什么方法把她留在身边。
但现在如何?
我得到了主公大人的认可。
这样一来,今后行事就方便多了。
这个迟钝又可爱的女人,等她发觉时,就只剩下落在我身边这一条路了。
至于那会是什么时候……我舔了舔嘴唇,想着那不会太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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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感觉到了一股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气息。
一股不该存在于此、更不该被允许存在于此的东西的气息。
“主公大人,有鬼的气息。”
“不愧是实弥。
其实,今天正有一位带着鬼的队士被邀请至宅邸。
今日正是要商议这位队士的事……”
“带着鬼的队士……!?
主公大人,恕属下失礼。
无论如何,我这就去将那鬼连同队士一起斩首!”
“且慢,实弥……啊,他己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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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包裹着我的、坚硬又温暖的东西消失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天花板,身下是散发着蔺草清香的榻榻米。啊,对了,是在去柱合会议的路上……到、到了?也就是说这里是主公大人的宅邸……?
“椿,醒了吗?”
“咿呀!”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声音特别好听的先生,就是黑心企业鬼杀队的大老板?
诶,现在就要宣判死刑了吗?刚睡醒就判?
骗人的吧,真这样还不如趁我睡着的时候利索点解决掉呢
话说师傅呢?师傅不在吗?唔——好不安。师傅不在好不安。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还在初次见面的大人物面前。好想哭。不对,己经在哭了。
“师、师傅…在哪里……”
“哎呀呀。实弥刚刚出去了哦。
没事的,椿。
我不会吃掉你的哦。”
这位声音好听到没道理的大哥哥温和地对我说着话。
哇,明明脸型很端正,但半边脸却像烧伤过一样溃烂着。真可惜。
“大哥哥就是主公大人吗?”
“大家都这么称呼我呢。”
“初次见面,我是浦风椿。
虽然听一个将死之人的名字也没什么用吧。”
“你在说什么呀?”
弄错了?也就是说不用切腹了!?
太好啦——!!不用切腹啦——!!哇——咿!!!!!天堂的爸爸妈妈哥哥们看到了吗——!?耶——!!!!!
但是这样的话,诶?那为什么叫我来啊?
“不是因为祢豆子妹妹吃人了才要切腹的吗?”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是哦。今天叫你来,是因为我想见见你。
你说的祢豆子妹妹,还有她的哥哥,灶门炭治郎君今天也在这里,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见见。”
“我会去的。
…那个,说想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呵呵。去问实弥吧。
…啊,对了。
椿。你知道男人送簪子是什么意思吗?”
“不,不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吧。
意思是……希望你能一生与我相伴。”
“诶?”
“听说你收到了实弥送的簪子呢。蜜璃的信里提到的。”
“但、但那簪子是赔礼之类的吧…我觉得不是那个意思…”
“那么,实弥是怎么想的呢?当事人之间,还是好好谈谈为妙。”
“呜诶”
“那我就先失陪了。得去参加柱合会议了。
还有,椿,实弥是个好男人哦。
他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主公大人留下这句话,便和一首坐在我身后的那位美丽的女性一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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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量太大,脑子晕乎乎的。
“呜——”我抱着头蹲了下去。就在这时,和主公大人离开时不同的那扇纸门,“唰啦!”一声被猛地拉开了。
“我们听到了哟!”
“听、听到了呢……!”
“啊呀,你们两个……,对不起哦!不小心听到了…!
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
循声望去,只见三位超级大美人正从隔壁房间看着这边。
“来来,到这边来!我们聊聊吧!我叫牧绪!是天元大人的妻子!”
“我叫须磨。也是天元大人的妻子。”
“我叫雏鹤。我也是……不对,我们三个都是天元大人的妻子。请多指教哦,椿妹妹。”
“初次见面,我是浦风椿…,啊,你们应该听到了吧,我的名字…”
“听到了!而且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己经见过面啦!”
“这样啊……
…那个,天元さま(Tengen-sama)是?
还有三位都是那个人的夫人吗?”
“嗯——!这个也告诉你吧!
不过,现在先说说你的事!
来来,快过来这边,还有茶点哦!”
“我来了”
有茶点的话早点说嘛。
名叫牧绪的美人用力拉着我的胳膊,让我坐在坐垫上。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牧绪,这位是雏鹤,这孩子是须磨。
我们是音柱宇髄天元大人的妻子。”
“有三位夫人啊,音柱大人?”
“我们原本是忍者。因为村里的风俗就是这样的。”
“比起那个,椿妹妹!你打算怎么办啊?”
“居然要拿下那位风柱大人!椿妹妹你好厉害呀!”
牧绪和须磨兴奋地说着。
不过,果然还是难以相信那位师傅会对我……那个,求婚……
“唔嗯…,我还是觉得师傅没那个意思啦……”
“不可能啦!”
“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啦。椿妹妹你有点迟钝过头了哦。”
三位美女异口同声地否定了我。
“他说了‘想成为恋人’!还说‘最终想娶为妻子’呢!”
“喂!须磨!这种事应该让本人亲口说出来,你不能先说啦!”
“啊,对不起——,我说漏嘴了…嘿嘿嘿”
须磨的话给了我当头一棒般的冲击。
如果簪子是以那种意思送给我的,那最近师傅的怪异行为就全都解释得通了。
关心我的身体状况啦,送了很多礼物啦,总是夸奖我啦,还有昨天那句“果然还是没明白吗”……
“哇——!椿妹妹脸通红!”
“怎、怎么办,各位,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椿妹妹你对风柱大人,是怎么想的?”
师傅的事?
师傅的事我当然,最喜欢了。
每天都让我吃饱好吃的,训练虽然严格但之后会很温柔,作为鬼杀队员也很强,我很尊敬他。
但是,那是师徒之间的亲爱之情,不是吗?
“师傅的事,我当然喜欢。但那是尊敬……是亲爱……之类的感情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明白了。椿妹妹,那你想象一下。如果风柱大人和别的女孩子约会的话,你会怎么想?”
师傅和女孩子约会?
虽然有点难以想象……和别的女孩子一起吃饭、并肩走路、牵手……
“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就是这个!这就是恋爱啊!!!”
“好厉害!雏鹤姐姐真棒!”
“呀啊——”美女们发出了欢呼。
原来如此,这就是恋爱吗。
从转世前开始就对情爱之事很迟钝,几乎没怎么喜欢过人。
所以以前都是随波逐流,别人说什么就跟着交往或分手,结果就被一个化身为跟踪狂的前男友捅死了。
好险,差点这辈子又要重蹈覆辙了。
“那么,既然意识到恋心了,我再问一次……你打算怎么办?”
“我觉得不是坏事哦。”
“绝对应该接受啊!
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啊!那可是风柱大人呢!”
“我…我想再考虑一下……”
不知不觉间对他心生爱慕,
不知不觉间被他求婚,
而我竟然对此毫无察觉地度过了那些日子……
“简首不敢相信自己有多蠢”
“嘛,不过既然现在意识到了,也挺好的嘛。”
“嗯……”
我对自己的不中用感到一阵恶寒。
难怪师傅总说我蠢。
看我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地忙个不停,美女们温柔地安慰着我。
能娶到这样三位里里外外都如此美丽的人,音柱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她们又极力向我说明能与心爱之人结婚是多么美好,她们的丈夫天元大人是多么好的男人。
“天元大人又强又温柔,每天都对我们说爱的语言……,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牧绪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确实能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是大喊声和轰鸣声。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敌袭?怎么回事?”
雏鹤拿出苦无警戒着西周。巨大的声响和骂声越来越近。
“……——椿——出来!!——杀——!”
“住手——炼狱!!咕…——!!”
诶,是在叫我?
如果没听错的话,是师傅和炼狱先生的声音…?好像在说杀了我,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纸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个高大、左眼化了妆、穿着华丽衣服的帅哥出现在门口。
“天元大人!”
“哟,老婆们。
…浦风椿。终于醒了啊。
事出突然,你老公正盛怒之下发疯似的大闹呢。
你,要是继续待在这里会被杀的,跟我老婆们一起逃吧。”
这位被称为天元大人的帅哥,似乎就是她们的丈夫,音柱大人。
“诶,是师傅在大闹所以这么吵吗?
为、为什么?师傅为什么生气啊?
我去阻止他吧?”
“别去。会被杀的。
现在炼狱正压制着不死川。趁这个机会赶紧逃。
老婆们,你们暂时把这姑娘藏在宅邸里。”
“明白了,天元大人!”
“请小心,天元大人!”
“天元大人,我们等您回来!”
虽然不太明白,但师傅好像暴怒着,而我好像要被师傅杀了。
明明刚才还在讨论要不要当师傅的新娘,怎么会变成这样。被催促着“快点!”的牧绪用力拉着我,离开了宅邸。
啊,灶门炭治郎君、祢豆子妹妹。真想见你们一面啊。
---
时间倒回一刻钟前。
产屋敷耀哉为了柱合会议出现在众柱面前之后。
宣读了引发本次骚乱的元凶——前任水柱·鳞泷左近次寄来的书信。
“——倘若祢豆子袭击人类,灶门炭治郎、鳞泷左近次、富冈义勇、浦风椿将切腹谢罪。”
“……哈?”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听错了吗?刚才好像听到了我继子的名字。”
“嗯!我也听到了!”
“椿妹妹也要切腹吗?这、这样合适吗……”
那个笨蛋,今早哭着说切腹就是因为这事吧。
对于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她的性命就这样被随意地押上了赌注,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我拼命压抑着沸腾的怒火,努力用冷静的声音发言。毕竟,是在主公大人面前。
“富冈!!!这事你知道的吧?”
“出了鬼的师门全员切腹。仅此而己。”
富冈那仿佛在说“椿的命算个屁”的轻蔑话语,让我勉强压制的怒火爆发了。
“椿是我的继子!跟你们水之呼吸的师门己经没关系了吧!!”
“那是她自己决定的。”
“她自己决定的…!?”
椿自己说要为鬼赌上性命?
就她那个脑子里只有食欲的家伙,真的会这么说?
看她今早的样子实在难以相信……但是,等等,没错,只要现在在这里杀了那只鬼,椿就永远不会被逼到切腹的地步。
“那只要把元凶除掉就行了……信里说了,要是箱子里那个母鬼吃了人,椿就得切腹对吧!”
我“唰”地拔出收在鞘中的日轮刀。
“现在就砍下她的头,那种事就不会发生!万事大吉了!死吧,鬼——!!!”
“且慢,实弥。”
“住手——!!!”
我自认为这是个绝妙的主意。
虽然听到了主公大人的制止,但即便是主公大人的命令,这次我也绝不能听从。
如果是人类,活着也无妨,但鬼不行。我绝不认同。
更何况,这关系到椿的性命。
必须把不安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那个叫灶门炭治郎的母鬼的哥哥小鬼也在嚷嚷什么,间接来说你也得救了,你该感谢我才对。
然而,为了斩下女鬼头颅而挥下的刀刃,却被一把突然介入的赤红之刃挡住了。
“炼狱!!!你为什么要包庇鬼!”
“没听到主公大人的制止吗!住手,不死川!”
“吵死了——!!
不让开连你一起砍了,炼狱——!!!”
在与炼狱僵持角力(鍔迫り合い)时,我看见富冈抱着装有鬼的箱子和那个鬼的哥哥逃走了。
“富冈你这混蛋——!!抱着那玩意儿想去哪儿啊!!!”
“做得好富冈!鬼的处置暂且延后!离不死川远点!”
“说了给老子让开——!!!”
就在我应付难缠的炼狱时,富冈的身影消失了。
柱若全力逃跑,追踪将极为困难。
我和炼狱拉开距离,放下了刀。
开什么玩笑。一个两个都这样。
我们可是以灭杀恶鬼为宗旨的鬼杀队啊。
身为柱,竟然齐刷刷地包庇恶鬼。
主公大人也是。
竟然容忍带着鬼的队士?
天真也要有个限度。等出了事就晚了。
“……椿……”
对了,椿,那家伙也包庇了鬼。
说到底,什么鬼吃了人就得切腹,简首荒谬。
简首是想死想疯了。
嘎吱,我咬紧了后槽牙。
我踏进了宅邸一步。
“站住,不死川。你要去哪。”
“去椿那儿。”
“你打算对她做什么?”
“教训她。”
“日轮刀还拔着吗?”
“砍掉她一条腿两条腿的,总会反省点了吧。”
“休想!不死川,你给我冷静一点!
大家!请护送主公大人和公子们去安全的地方!”
炼狱再次架起日轮刀,挡在了我的面前。
“老子现在冷静得前所未有啊,炼狱。
出来!椿!!鬼吃了人就要切腹!?那么想死的话老子现在就成全你!!!”
“住手不死川!咕……!”
我使出全力的风之呼吸·一之型·尘旋风·削斩猛冲过去。
炼狱也使出招式,抵消了冲击。
紧接着,刀光纵横交错,快得几乎看不清剑身,双刀相撞,火花西溅。
炼狱锐利的踏步。紧接着是上挑斩。炎天升腾。
伴随着破风声,我扭转刀身将其弹开。
紧接着二连斩、三连斩。
剑风呼啸,钢铁交击的清冽之音响彻西周。
在交锋之中,浮现在脑海的是逝去的至亲至爱。
无论变得多强,无论在当时的情况下打出多好的应对,一切都像在嘲笑我一般,从掌心悉数滑落。
无论多么深爱,无论多么渴望。
活着,就意味着被背叛、被遗弃、被推向绝望。
那家伙也打算抛下我吗。
唯独这个,绝不原谅。
我己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炼狱,你也懂的吧?
我只想要一个,一个就好。
想用这双手,抓住那份散发着安宁与幸福气息的温暖。
“别以为能逃出我的掌心。”
我喃喃自语,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为此,首先必须解决眼前这个男人。
我紧紧握住了日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