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的样子有点不对劲。
明明以前就算骨折流血也二话不说每天逼我训练,最近却以和义勇先生对练时右脚挫伤为理由,不给我训练了。
说什么“还疼着吧~”、“不好好养好后面才可怕呢~”,就算肿消了也说什么“休息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净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一个劲儿想让我休息。
今天更过分,说什么“挫伤的痕迹看着就疼”这种荒唐理由,宣布停止训练。
差不多一周都是这种状态了。
明明就在不久前,还说着“就算断手断脚也得打啊!”、“你以为鬼会担心你的伤吗!?”、“因为疼就发挥不出实力?那叫三流!”之类的话狠狠操练我来着,这态度转变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就决定自己加练了,可师傅偏偏在绝妙的时间点出现来阻止我。
我心想那就先做素振(空挥)吧,刚把手搭在木刀上,就被师傅说着“别别”把木刀夺走了。那我做不会给脚造成负担的引体向上总行了吧,刚在院子里的树上挂好,又被师傅说着“停下停下”抓住腋下放回了地面。
“素振不行,练肌肉也不行,那我要做什么啊?”
“在檐廊那把这个吃了歇着吧。”
“谢谢师傅!”
就这样拿到栗子羊羹的我,一边握着羊羹大口啃着,一边看着师傅在院子里训练的身影。
我好像听见师傅嘀咕了一句“居然这么吃啊~”,不过大概是幻听吧。
等等,不对。咦?不对劲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明明是想训练的,不知不觉间又被安排休息了。
这样下去身体会变迟钝,绝对会变胖的。
师傅该不会是想把我养肥了吃掉吧?
说起来,这么仔细看训练中的师傅还是第一次。
抛开我是继子这层偏爱滤镜,挥刀的师傅也帅气得无与伦比。
挥刀的方式、身体的运用,无论哪方面都是一流水准,从他那超凡的才能中施展出的种种技艺,只能用精彩绝伦来形容。竹子和草席在他刀下简首像豆腐一样被切开,那无视重力的立体机动能力也让人着迷。
不过话说回来,这栗子羊羹真好吃啊。
就在我准备吃第二根栗子羊羹的时候,师傅叫住了我。
“椿。去吃午饭不?”
“去!!!我去!!!!”
“想吃什…“猪排饭!!”…好。”
刚才还在吃的栗子羊羹不知去向,我的肚子开始奏响野兽低吼般的轰鸣。
师傅说着“我去冲下汗”走向井边。机会难得,我也稍微打扮一下吧。
自从开始和师傅一起休假日外出后,师傅给我买了好多衣服和饰品。
和服、腰带、袴裤、发饰等等……十件二十件都打不住……不久前还空空如也的衣橱,现在塞得满满当当。
明明说了己经足够了,可师傅还是动不动就送我东西,真拿他没办法。
我从里面选了件绣着毬球的藏青色和服和绯红色的腰带换上。
把头发束好,插上师傅前几天刚送我的山茶花簪子。
难得的机会,再涂点口红吧。
穿上木屐走到外面,师傅己经换上了藏青色的和服便装,正靠在门上等着。
“师傅,让您久等了。”
“……”
“和服颜色和您一样呢!”
“…是啊~”
“啊,我试着戴了簪子,怎么样?合适吗?”
“很合适。”
“诶?”
我说师傅样子不对劲,但我要收回这句话。
师傅的样子……超级不对劲。
也许是我的错觉,但突然变得超会夸人了。
让人害羞又心跳加速。对心脏不好。
因为,师傅其实和义勇先生、炼狱先生一样帅。
虽然目光总会被他脸上那道显眼的伤疤吸引,但挺拔的鼻梁很漂亮,短短的眉毛配上眼角长长的睫毛,既可爱又性感。不愧是靠脸选人的鬼杀队(玩笑)。
加上他身材高大,浑身肌肉结实紧绷,实力更是顶尖,却没有女人缘,真是不可思议。
我一边抬头看着师傅的脸,一边呆呆地想着这些,师傅说了句“走了”就迈开了步子。
对了,猪排饭!一想起来,肚子又“咕~”地叫了。
到达目标店铺前,正看着招牌上的菜单,“椿酱?”有人叫住了我。
“啊!蜜璃酱!”
这位大胸妹……不对不对,甘露寺蜜璃酱,是之前跟随师傅出任务时遇到的超可爱的女孩子。这么可爱胸又这么棒,居然还是柱(最强剑士)这么强,我深切感受到神真是不公平。原本就从炼狱先生那里听说过蜜璃酱的事,加上体质相似,我们很快就意气相投,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果然是椿酱!不死川先生也中午好!能在这里遇到真是太开心了。椿酱也是来吃午饭吗?”
“是啊!师傅请我吃猪排饭!”
“你们还是这么要好呢!那个,我能一起吗?”
“当然!对吧,师傅?”
“无所谓。”
“谢谢——!和大家一起吃比一个人吃香多了!”
走进店里,荞麦面汤底的醇香和炸猪排的焦香撩动着鼻腔。
这家店虽是荞麦面店,但猪排饭也是绝品,很受欢迎。
我们被带到西人座的位子,我和蜜璃酱面对面坐下。师傅坐在我旁边。
“猪排饭十碗!笊篱荞麦面十份!”
“我也要!”
“…合计猪排饭二十一碗,笊篱荞麦面二十一份。”
“呵呵呵,明白了。”
大概是常客脸熟了吧,店员没有特别确认就接单了。要是第一次去的店,准会有“十碗!?还有别人来吗?”或者“吃不完我可不管哦…钱可是要照付的…”之类的麻烦事。
等餐时,我注意到大胸妹……不不不,蜜璃酱的胸部们正悠然自得地搁在桌子上,仿佛在说“总算能歇口气了”。
这家伙居然把胸搁在桌子上……!
真是不得了的大胸妹啊。多谢款待。
蜜璃酱似乎是任务归来,穿着胸口敞开的队服。“肚子己经饿扁啦——!”“这里的猪排饭很好吃呢”她虽然这样搭着话,但我那好色的目光依然被眼前这片极其不成体统的景象牢牢钉住,只能随口应着“是啊”“嗯”“胸”。在对话“乳”花盛开之际,料理端上来了。
“先给您们各上了三份。”
三碗猪排饭,三份笊篱荞麦面被放在桌上。
我把心心念念的猪排饭和笊篱荞麦面各拉了一份到面前。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用筷子夹起一大块被滑嫩蛋液包裹的猪排和下面的白饭。
酱油基底的浓郁酱汁、新鲜的鸡蛋、洋葱的甜味包裹着猪排。
猪排软到能用筷子切开,炸好的酥脆口感还保留着一丝余韵。
而这些和白米饭简首是绝配!
美味的暴力。好吃到词穷。
扒猪排饭的间隙,吸溜着笊篱荞麦面。
棱角分明的荞麦面一吸,荞麦的香气、口感、芥末的辛辣、汤汁的鲜味便从鼻尖首冲舌喉。
吸完一筷子,就忍不住想再来一筷子。
猪排饭、荞麦面、猪排饭、荞麦面……
源源不断端上来的食物被我们不停地扒进嘴里。
“好吃……”
干掉了七碗猪排饭和七份荞麦面后,我喃喃道。
“椿酱吃东西的样子,看起来真是香呢。”
蜜璃酱说着,甜甜地笑了。
这样说着的蜜璃酱,吃东西的样子也超级可爱。
我发现有米粒粘在她胸口的乳沟里,正凝视着,蜜璃酱“哎呀讨厌”地拈起米粒送进了嘴里。
那粒米……我好想帮她拿下来,然后说着“粘到了哦”自己吃掉啊。
不行不行,邪念邪念。
我转向剩下的猪排饭们,继续用餐。
全部吃完后,又吃了荞麦馒头才离开店。结账不知何时师傅己经付过了。多谢款待。
“连我也让您破费了,真的可以吗?”
“无所谓。就当是谢你平时照顾椿了。”
“谢谢不死川先生!”
在几次同行任务中,我都见过师傅请一起执行任务的后辈队员吃饭。
师傅对后辈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很会照顾人,而且也不会摆出一副施恩图报的样子,干脆利落。这就是所谓的“大哥风范”吧。
“说起来,椿酱今天打扮了呢。超可爱的!”
“谢谢。想着难得出来一趟嘛。”
“不死川先生也这么觉得吧!”
“是啊~”
“哈哇啊~”
看吧,师傅又不对劲了。
我动摇地发出了傻气的声音。
“那个簪子也很棒呢,和椿酱很配。”
“啊这个啊,是师傅送我的。”
“诶?”
“不只是簪子,和服啊腰带啊都是。”
“诶?”
“啥?”
蜜璃酱双手捂着脸颊,脸变得通红。
“椿、椿酱和不死川先生是……那种关系吗?”
那种关系是什么?
因为这是把炼狱先生送的簪子弄碎后,师傅赔给我的道歉礼物,所以是说我们建立了能让师傅道歉的关系吗?
“嗯——,算是吧。”
“诶——————!!!”
蜜璃酱的脸红得像煮熟的章鱼。
“天啊!我真是打扰你们了!对不起不死川先生!椿酱!”
“诶,没那回事啦。”
“不!我、我居然打扰了热恋中两人的约会……!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热、热恋?约会?”
“那、那下次要好好讲给我听哦!多谢款待!再见啦!”
蜜璃酱留下这句话,“咻”地一下跑走了。转眼就看不见了。不愧是柱。
“蜜璃酱怎么了?”
“…你果然还是没明白啊…”
“诶?什么啊师傅?”
“没什么,你个笨蛋。”
“明明没什么还说我是笨蛋,过分。”
“吵死了,回去了。回去就恢复训练。”
“诶!真的吗!哇——!请手下留情!”
虽然不太明白蜜璃酱的举动,但听说恢复训练还是很开心。
果然活动完身体后吃饭更香嘛!
我抬头朝师傅露出灿烂的笑容,“干嘛”师傅嘎吱嘎吱地揉了揉我的头。
“…慢慢来吧~”
师傅低声嘟囔了一句。
“嗯?您说什么?”
“没什么,笨蛋(ポンコツ)。”
“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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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寺蜜璃视角)
我搞砸了——!
我搞砸了——!!我!!甘露寺蜜璃你在干什么啊!!
虽然不知道,但、但居然打扰了热恋中的椿酱和不死川的、的、约会…!
这简首有违淑女之道!
虽然不是师范(指柱),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起来我早该发现的!太迟钝了!
那个不死川先生和椿酱在一起的时候,表情可是超级温柔的!
吃饭时还给椿酱的茶杯倒茶,温柔地说“慢点吃,会噎着的”,还用手帕帮她擦嘴角!
椿酱却像理所当然似的只回个“嗯”…!
殷勤照顾的不死川先生还一脸欣慰地看着那样的椿酱!
那么幸福的不死川先生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簪子也是,和椿酱同名的花,超棒的…!
而且连和服和腰带都…!这是什么啊!羡慕死了——!
还有说起来,最近不死川先生的战斗方式也变了呢。
以前像是完全不在乎自己受伤……甚至有点利用自己稀血体质主动去受伤的感觉,但现在完全不那样了。
忍酱(蝴蝶忍)也说过,“不死川先生的自伤癖总算好起来了”,所以除了和我一起的任务外,肯定也这样了!
居然能改变不死川先生,椿酱真厉害啊!
恋爱果然还是最棒的!
结、结婚典礼是什么时候!?
那可是那个不死川先生的婚礼,必须盛大庆祝才行!
椿酱,不死川先生,今天对不起了!为了洗刷污名我会努力的!
既然决定了,这就去向主公大人报告!
嗯——,不死川先生似乎有了重要的人……是风柱继子浦风椿酱……想为两人庆祝新起点特来请示……云云……
这样就行了!
好了乌鸦先生,这个请超特快加急送给主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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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屋敷宅邸)
“主公大人,甘露寺蜜璃大人的信送到了。”
“谢谢你,天音。能读给我听吗?”
甘露寺蜜璃的信在深夜送到了产屋敷家。
妻子天音将信的内容告知产屋敷耀哉后,耀哉脸上浮现出平静的微笑。
“看来实弥也终于有了重要的人啊。
真是可喜可贺。
得找个机会见见椿才行。
明天柱合会议,告诉实弥带椿一起来吧。”
“承知。”
浦风椿,是个熟悉的名字。
是义勇的同门,成为风柱继子的少女。
而且也是明天议题中,那个带着鬼化妹妹的少年队士的师姐。
在元水柱培育师鳞泷左近次寄来的信里也提到过这个名字……耀哉回忆道。
“是那个和鳞泷、义勇联名担保‘如果祢豆子吃人就切腹’的孩子吧。”
“是的。”
“明天的柱合会议,恐怕要闹翻天了呢。”
义勇和实弥,都是可爱的孩子,但这两人不仅性格不合,似乎连际遇也不太好。
对这近乎确信的预感,耀哉露出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