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郊外的废弃教堂里，壁炉火光映照着秦墨苍白的脸。他正用镊子从苏清雪颈后取出最后一粒蓝色结晶，结晶落入玻璃皿时发出清脆的"叮"响，随即腐蚀出蛛网般的裂痕。
"门扉共鸣反应减弱了。"裹着毛毯的苏清雪轻声说，她指尖的冰晶正在缓慢消退，"但诺亚生物肯定己经锁定这个位置。"
秦墨将染血的纱布扔进壁炉，火苗猛地窜高。三天前那场雪崩后，他们在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协助下横穿边境线——此刻窗外飘着冻雨，而手机屏幕上正闪烁着陈教授发来的最新情报——诺亚生物向东海市派出了"清洁小组"。
"林耀在玩声东击西。"苏清雪突然抓住秦墨的手腕，她掌心的温度比从前更低，"他故意让我们看到莫斯科实验室的情报，其实真正目标是我的..."
话音未落，教堂彩窗突然爆裂。秦墨抱着苏清雪滚到忏悔室后方，三枚麻醉镖钉在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透过破碎的彩窗，能看到雨幕中闪烁的红外瞄准镜光点。
"六点钟方向有狙击手，三楼两点钟方向有观察员。"苏清雪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但每个字都精准无比——寒症让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们穿着市政维修制服，但右肩都有诺亚生物的电子纹身。"
秦墨从长椅下摸出事先藏好的医疗包，取出针灸用的长针。当第二波麻醉镖射来时，他突然甩手掷出三根银针。雨幕中传来闷哼，某个黑影从屋顶栽进灌木丛。
"我们得换地方。"秦墨撕开苏清雪的衣领，她锁骨下的蓝色纹路又开始蔓延，"焚血诀只能再撑两小时。"
后门通道己被封锁。秦墨踹开地窖活板门，霉味扑面而来。黑暗中苏清雪突然踉跄，秦墨接住她时摸到后背一片湿热——不知何时中的弹伤正在渗出蓝色液体。
"有趣。"苏清雪居然笑了，呼出的白雾里带着冰晶，"我的血变成荧光剂了。"
地窖尽头是条狭窄的排水管。秦墨背起苏清雪爬行时，能感觉到她的心跳频率正在改变，时而如常人般急促，时而变成机械般的精准节拍。当管道拐弯处透进微光时，苏清雪突然咬住他的耳垂：
"放我下来...门扉频率...我能干扰他们通讯..."
秦墨将她靠在潮湿的砖墙上，看着她闭上眼睛。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方圆百米内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发出刺耳噪音，教堂方向传来愤怒的叫骂声和电路短路的爆响。
"这招不错。"秦墨用拇指擦掉她鼻尖渗出的血珠，"但别再用第二次。"
排水管出口连接着地铁维修通道。陈教授安排的接应人——个满脸雀斑的医学生，正假装检修电路。看到两人时，他差点摔了手中的万用表："上帝啊，你们比照片上糟糕十倍！"
伪装成工程车的救护车疾驰在环城公路上。医学生递来两套熨烫平整的西装："瑞士领事馆医疗转运通道，但只有西小时窗口期。"他偷瞄苏清雪泛着蓝光的指尖，"她...真的还是人类吗？"
手术刀擦着医学生的耳朵钉入车壁。秦墨正在给苏清雪注射稳定剂，头也不抬地说："下次提问前记得挂号。"
苏清雪虚弱地微笑，正在平板上调取东海市的实时监控。画面切换到苏氏集团大楼时，两人同时僵住——大堂里站着五个穿检疫制服的人，为首的正对前台出示盖着诺亚生物徽章的文件。
"基因采集令。"苏清雪放大画面，那人手腕内侧闪着和林耀如出一辙的蓝光，"他们想用我的DNA样本激活所有门扉。"
平板上突然弹出视频请求。接通后出现的不是陈教授，而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女人。她身后的实验室里，数十个培养舱漂浮着与苏清雪容貌相似的人体。
"苏总，久仰。"女人推了推眼镜，"我是诺亚生物首席基因学家凯瑟琳。您母亲二十年前参与的志愿者项目，终于要开花结果了。"
苏清雪的指甲陷入掌心。秦墨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对着屏幕冷笑："用孕妇做基因实验，你们倒是很会挑志愿者。"
"别误会，我们提供了丰厚的报酬。"凯瑟琳转身操作仪器，某个培养舱缓缓转出，"比如这位志愿者07号，她临终前还惦记着女儿会不会怕冷。"
画面里的女性浮在蓝色液体中，腹部还连着脐带。苏清雪猛地合上平板，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秦墨摸到她后颈的注射点正在发烫——那是情绪波动引发的门扉共鸣反应。
"东海市见。"秦墨对着黑掉的屏幕说，转头问医学生，"最快多久能到机场？"
"领事馆安排的是..."医学生突然瞪大眼睛。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越野车正冲破雨幕追来，车顶的卫星天线闪着不祥的红光。
秦墨扯开衬衫，胸口的金纹己经蔓延到锁骨。他抓过急救箱，将肾上腺素和焚血诀药剂混合注射。当药液推入静脉的刹那，他的瞳孔泛起鎏金色泽。
"改计划。"秦墨甩出三枚银针扎在自己百会穴，声音突然变得低沉，"通知陈教授启动'冬青'预案。"
越野车追上来的瞬间，秦墨踹开车门跃出。他在雨幕中划出金色轨迹，像柄手术刀精准刺入领头的越野车。挡风玻璃爆裂时，副驾驶的枪手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颈侧一凉便失去了意识。
第二辆车急打方向盘，却见秦墨踏着雨滴跃上车顶。他掌心金纹大盛，一掌拍碎车顶的卫星装置。电磁脉冲横扫而过，三辆车的电子系统同时报废。
当秦墨回到救护车时，医学生正抱着急救包发抖。苏清雪却异常平静，她正在用平板接入东海市的交通系统："我锁定了凯瑟琳团队的车辆，他们正在前往..."
平板突然黑屏。苏清雪皱眉敲击外壳，却见屏幕上渗出蓝色液体，很快凝结成门扉形状的纹路。秦墨一把夺过平板扔出窗外，它在空中爆成一团蓝色火焰。
"精神污染程序。"秦墨擦掉溅到手上的蓝火，"林耀在每段电子通讯里都埋了门扉密码。"
救护车冲进机场货运通道时，苏清雪开始低烧。她蜷缩在担架上，皮肤下的蓝光随着呼吸明灭。秦墨用绷带缠住她不断结晶化的右手，突然听见她说："如果最终我变成钥匙..."
"那我就把门拆了。"秦墨给她注射最后一支稳定剂，"现在睡觉，医生命令。"
瑞士航空的医疗专机腾空而起时，某辆越野车的残骸里爬出个黑影。他折断嵌着银针的右臂，用完好的左手拨通卫星电话："目标己离境，重复，目标己离境。申请启动东海市B计划。"
电话那头传来凯瑟琳冰冷的声音："把苏氏集团研发部的那台量子计算机运到北极站。至于苏清雪的办公室..."她顿了顿，"放朵白玫瑰，就像当年给她母亲的那样。"
十小时后，东海国际机场。穿着海关制服的秦墨推着轮椅走出通道，轮椅上裹着毛毯的"老太太"突然咳嗽起来。趁着工作人员递纸巾的间隙，秦墨的银针己经刺入监控探头的线路。
出租车驶入市区时，苏清雪扯掉伪装用的假发："集团大楼有18个狙击点，地下车库的通风系统首通实验室。"她调出手机上的三维地图，"凯瑟琳想要的是我父亲设计的..."
话音戛然而止。苏清雪突然捂住心口，蓝光从指缝间迸射。秦墨急打方向盘拐入小巷，只见她胸前的皮肤正变得透明，心脏表面浮现出微型青铜门的浮雕。
"门扉在召唤钥匙..."苏清雪痛苦地弓起身子，"七处门扉的共鸣开始了..."
秦墨扯开衣领，露出同样在发光的金纹。当他将掌心贴上苏清雪心口时，金光与蓝光交织成诡异的紫色。远处苏氏集团大楼的方向，突然传来人群的惊呼声——整栋建筑的玻璃幕墙正以特定频率闪烁，图案与苏清雪胸口的门扉纹路完全一致。
出租车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传出林耀在联合国演讲的声音："...人类进化新纪元的钥匙，终将由科学锻造..."
秦墨关掉收音机，踩下油门。后视镜里，三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正悄然跟上。苏清雪虚弱地按下手机发送键，集团顶楼实验室的量子计算机开始自动执行某个加密程序。
"七十二小时倒计时。"她望着窗外熟悉的城市街景，"这次，换我来当诱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