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隆隆,不断敲打的水滴顺着屋檐滴落,溅起一朵朵水花。
一辆宾利利落拐弯开到了御江公馆单元楼下。
“唔该。”温栖梧看着男人半湿的肩头一脸歉意。
“使乜咁客气,举手之劳嘛,温小姐。”矜贵男人摇头,两人旁若无人用粤语流利寒暄了两句,女人挥手笑着道说下次请你食饭,男人点头微笑离开。
雨幕如画,角落里,从参政大楼回来的祁佑安视线落在她注视着男人离开的侧脸上,久久未散。
温栖梧回到家在玄关脱掉有些淋湿的外套,王姨听见动静走过来,奇怪:“哎,小祁没跟你一块回来吗?他去接你了呀。”
温栖梧疑惑蹙眉,刚刚雨大,她进了入户大门便没留意,手机也没见有信息。
“没见他。”
“不会吧?我说了你没开车可能会被淋,没一会他就不见了。”
温栖梧动作一顿,想到他最近不多说多管的态度,浅淡:“也许只是刚好出去。”
紫荆见状,用脑袋顶顶玄关的置伞桶,还做了一个甩水的动作。
王姨看着空空如也的桶,明白过来,笑说:“哎呀,是啊,他把两把伞都拿下去了,肯定是去接你了。”
温栖梧思绪顿了顿。
吃饭时看着他湿掉的肩膀,温栖梧问:“你刚刚下去做什么?”
青年端菜的动作不停,“买盐。”
呵。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他这口是心非的本事还挺大。
这一晚两个人较着劲,温栖梧给人挠得红狠道道,到狠处还咬出血来。
男人还是一声不吭,只不过力道没再收敛,要把人融入骨血一般。
临了,他给她正面托起,交颈相偎间,缱绻情浓,仿佛刚刚相互斗气撕咬的凶狠从未发生过一般。温柔给她洗漱,抱上床涂了晚霜,又穿好袜子,提好被褥,男人便关灯转身欲离开。
“站住。”温栖梧坐起来。
她被折腾得实在疲乏,霸道的话说出来有几分。
祁佑安耳根一痒,往外迈的脚步抬得重如千斤,他侧头,嗓音欲意未消:“有事?”
听见他这么问,温栖梧一口气卡着不上不下,冷呵了一声,“怎么,连事后装都不愿意装了是吗?”
从前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打扰她休息,安置好她就回房间睡了,后来生理期温栖梧手脚冰凉,嘟哝了一句,他便夜夜拿身体给她取暖。
现在只会给她穿袜子。
呵,真是拿什么钱办什么事。
“合约里没有这一条。”
这话引得女人更为震怒,底是上位者,操控拿捏,不过是手到擒来。
“是吗?可我记得,”光影之下,女人事后冷静的眉眼淡淡透出里面的暗芒,像把杀人不见血的冷刃,夹着几分慵懒,“你那份卖身契上的筹码,是——
暖床?”
暖床。
是啊,他祁佑安一开始不就是拿自己做的交易吗?
关了灯的房间,昏黑一片。祁佑安唇角抿成一条首线,没人看清他眼底的黯然和嘲讽。
知道自己惹恼了她没好果子吃,他走到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沉默履行职责,像是一个活体火炉,也像一块木头。
温栖梧何尝看不出他的不情愿,冷笑一声,没躺下去,“呵,你老板没教你怎么伺候人吗?小男模。”
如最后一层遮羞布扯开,空气凝滞。
是她待他太好了,以至于祁佑安产生了柔情的错觉,也早就忘了,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可惜少年那一身傲骨早己被现实一寸一寸磨平,连挣扎都显得可笑。他羽睫轻闪,蹲了下去。
温栖梧闭眼深吸一口气,伸手将少年低下去的脑袋抬起来,俯身无奈:“你究竟在跟我置什么气?”
“没有。”青年声音很闷。
没有?
身服心不服。
温栖梧甩开手,冷嗤:“那怎么养不熟?”
她在他身上花费的东西可不算少。
小情人闹脾气也得有分寸。
床下跪着的少年沉默,像一座分明想浇灌却悍然不动的高山。
温栖梧真是被气到了,抬腿一踢。
“嘶。”
下一秒脚腕被大掌牢牢扣住,温栖梧脸色一变,想抽回却抬不动腿,不满他胆敢反抗,威胁的话脱口而出:“活该,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给废了,到时候没用了一脚给蹬...”
“唔……”
伴随一声轻呼,温栖梧整个人被扑倒到床上,身体反弹间又被一道更宽阔的覆盖。
突如其来的吻像是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怔愣间整片山林都被狂风略过,暴雨浇淋,蔫了巴巴地滴着水,又在肆虐再度来临时随着记忆的阀门条件反射地来回摇摆,铺天盖地的侵入让这片雨林再无法抵抗,由着这场风暴主宰一切。
骤雨初歇,男人趴在她肩头,压得她动弹不得,按住她掌心,贴在自己左胸腔,体会那咚咚咚如鼓鸣的心跳声,声音暗哑:
“熟了。”
听到这句,温栖梧呼吸不稳地撇头哼了声。
熟个屁,就会跟她闹小情绪,她在外面工作己经很辛苦了,回到家还要面对一个拉着张苦瓜脸的臭男人。
想想就人生无望!
青年将头埋进她颈项,嗅着她身上的橘柠香,阖了阖眼,嘶哑
“姐姐,我听话,你能不能…能不能…”他像是祈求一般,“不要想着其他人。”他承认自己在痴心妄想,可祁佑安认输了。
这场交易里,谁动心谁就是输家。
“我什么时候...”温栖梧忽而语停,想到今天跟那专家相谈甚欢,还送自己回来的场面……
哦,原来小朋友吃醋了呀。
“不是说去买盐了吗?”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是,我去接你了。”见着她和别的男人站一块,他嫉妒得要疯了。
温栖梧把玩着指甲,“那你还跟我闹吗?”
“不了。”这段时间他也难受。而且本他就没什么本钱,再跟她犟,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不花我的钱,不开我的车,还摆出一副...”想到他那张面无表情也养眼的小脸蛋,温栖梧话出口有点昧着良心,“一副死人脸给我看吗?”
“花,开,我多笑给你看,只笑给你看。”
“那你...”
“给你暖床,给你做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甘愿匍匐在她的裙摆之下,任她驱使,为她奉上一切,甚至承认自己在抬头痴心妄想。
但不能,不能是别人,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
知道她喜欢听什么,祁佑安提着声,贴着她耳垂蛊惑人心般呢喃——
“姐姐~”
好听是好听,可温栖梧这段时间被两人的“姐弟关系”给整得烦躁,她轻咳一声,锋利指尖戳进他胸膛,
“给你个机会,换一个。”
祁佑安闷笑出声,不等温栖梧眼刀剜过去,昏暗温暖的卧室里响起一道少年蛊惑又悦耳的声音:
“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 —
祁佑安:要我跪,跪了你又不乐意…
之前温栖梧:你是要气死我吗?
之后温栖梧:请叫我——训狗大师。
嘘,谁是输家还说不定呢。
祁佑安:(架起大锅)以身试法,以己为馅(自动调味中(调成温总喜欢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