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草?”林婉夕瞳孔骤缩。这草只在传说中生于黄泉之畔,现实中岂会存在?她翻遍整本《毒经》,却再无更多记载,只余下一句“解蛊之法,存于《幽冥录》”。
夜色渐浓时,林墨果然送来了一摞古籍。最上面那本《异症汇编》封皮残破,翻开后却是用朱砂写就的诡异图案。林婉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刚想细看,却听林墨在旁轻声道:“这些书多是些怪力乱神之说,小妹若觉得害怕,便别看了。”
“不碍事。”她指尖划过书页上描绘的蛊虫图谱,忽然在某一页停住——图中虫豸与她体内的傀儡蛊形态极为相似,旁边注着:“傀儡蛊,需以施蛊者精血温养,中蛊者每逢朔日受施蛊者意念操控,若施蛊者身死,蛊虫亦会反噬宿主……”
“反噬宿主?”林婉夕倒抽一口冷气。这意味着周启铭若死,她也会性命不保。难怪周启铭敢如此肆无忌惮,原来他早给自己留了后路!
更让她心惊的是图谱下方的注解:“此蛊阴寒至极,唯至阳之物可暂缓其势。然解蛊之要,在于寻得施蛊者下蛊时所用的‘引蛊’,以引蛊为媒,方可逼出本体……”
“引蛊?”林婉夕猛地想起周启铭腰间常年佩戴的一枚血色玉佩,那玉佩色泽诡异,每逢初一便会泛起红光。难道那就是引蛊?
“小妹在看什么?”林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她猛地合上书页。烛光下,林墨的眼神带着探究,“这《幽冥录》我从未见过,上面写的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些荒诞故事。”林婉夕强作镇定,将书推到一旁,“三哥,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了。”
林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没有多问,只是将披风替她披上:“夜深露重,早些安歇。若要看书,让春桃掌灯便是,莫要伤了眼睛。”
待兄长离开,林婉夕立刻吹灭烛火,只留暖炉微光。她从枕下摸出一枚银针,借着幽光刺向自己颈后大椎穴——这是傀儡蛊蛰伏的位置。针尖刚触及皮肤,体内那股阴寒之气便骤然翻涌,颈后传来针扎般的剧痛,仿佛有虫豸在皮下蠕动。
“果然在这里!”她咬紧牙关,银针在穴位周围轻轻游走,试图探寻蛊虫的脉络。然而那蛊虫异常狡猾,每当银针靠近,便立刻缩入更深的肌理,同时一股冰冷的意念顺着经脉传来,眼前竟浮现出周启铭阴冷的笑脸。
“林婉夕……想解蛊?痴心妄想……”
幻听般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银针“当啷”落地。她捂着颈后大口喘息,冷汗浸湿了中衣。方才那一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周启铭不仅能操控她的心神,甚至能感知到她试图解蛊的举动。
“不能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捡起地上的银针,“引蛊在周启铭身上,解蛊需要忘川草,而施蛊者的精血是关键……”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己是三更天。林婉夕重新点亮油灯,将《幽冥录》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用褪色的墨迹画着一株形似曼陀罗的花草,旁边写着:“忘川草,生于极阴之地,花叶不相见,以至阳之物浇灌可活……”
极阴之地?至阳之物?她脑中飞速思索,将军府中何处是极阴之地?忽然想起后院那口废弃多年的枯井,小时候听乳母说过,那井首通地脉,终年不见天日。至于至阳之物……她看向自己腕间那枚母亲留下的暖玉镯,玉质温润,常年佩戴竟带着体温,或许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