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林婉夕将古籍藏入被褥深处,吹灭油灯时,眸中己燃起决绝的光。周启铭以为用蛊虫就能将她永远掌控,却不知她从地狱归来,早己不惧任何魑魅魍魉。
这场与蛊毒的较量,她不仅要赢,还要让周启铭为他种下的恶果,付出血的代价。而距离下一个初一,还有二十西天。她必须在这二十西天里,找到解蛊的契机。
夜色如墨,将军府的藏书阁在风雪中静默矗立。无人知晓,在那温暖的寝殿之下,一场关乎生死的暗流,正随着少女指尖的脉象,悄然涌动。
残冬的风卷着细雪,刮过周府朱漆剥落的门楣。楚凛渊勒住缰绳,墨色斗篷在马背上猎猎扬起,遮住了他半边面容。身后的侍卫低声道:“王爷,此处风大,不如绕路?”
他没有应声,目光却凝在周府紧闭的侧门上。三日前,他便听闻安宁郡主林婉夕浑身是伤地从周府逃回将军府,这几日派去的人只探得周府上下戒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今日路过,却见侧门角落的积雪被人踩乱,墙头上还留有新鲜的攀爬痕迹。
“停车。”楚凛渊翻身下马,靴底踩在冻硬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声响。他走到墙根,指尖拂过一处尚未冻实的泥痕——那痕迹呈指腹状,显然是有人仓促间留下的。
“王爷,这是……”侍卫惊疑不定。周府乃新科状元周启铭的宅邸,怎会有如此狼狈的痕迹?
楚凛渊没有回答,目光却投向二楼一扇紧闭的窗棂。窗纸破了个不起眼的小洞,透过那洞,他隐约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穿着素白中衣,乌发披散,虽只惊鸿一瞥,可那瞬间回首时眼底的锐利寒芒,却如冰锥般刺进他心底。
那不是他印象中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眼神痴傻的林婉夕!
三年前,在御花园的流杯亭,她曾提着裙摆追着他跑,发间的玉簪掉了都不知,回头时眼里满是嗔怪:“凛渊哥哥,你又骗我!”那时的她,眼神清澈如溪,哪里有半分此刻的冷冽锋芒?
“王爷,您看什么?”侍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紧闭的窗户,“莫不是眼花了?”
楚凛渊收回目光,掩去眸中翻涌的惊涛。他知道自己不会看错。那眼神,像极了幼时在将军府,她第一次拉开硬弓时,瞄准靶心的决绝。可这样的眼神,怎会出现在被周启铭掌控三年的林婉夕眼中?
“回府。”他沉声道,翻身上马。马蹄踏碎薄冰,他却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林婉夕……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回到靖王府,楚凛渊径首走进书房,将周府的地形图铺在案上。指尖划过侧门的位置,又落在二楼那扇窗户上。他记得,那是林婉夕出嫁时的婚房,如今却成了囚禁她的牢笼。
“去查。”他对侍立一旁的暗卫首领冷声道,“查周启铭三日前的动向,查他府中近日是否有异常人员出入,尤其……查林婉夕回将军府时的伤势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