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门,带着李三走进来,柴房里本就稀薄的空气更显污浊。
王二手里端着一个粗瓷碗,碗里装着黑褐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甜气味,与空气中的霉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郡主殿下,”王二故意拖长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嘲讽,“状元爷念着‘夫妻’一场,怕您夜里冻着饿着,特意让小的们给您送‘补药’来了。
您瞧,这可是上好的‘凝神汤’,喝了就不疼了,也不冷了……”
林婉夕缓缓睁开眼,眸光清冷地落在王二手中的瓷碗上。作为中医博士,她对药物的气味极为敏感,这碗里的腥甜气下,隐隐透着一股类似蛇莓与断肠草混合的剧毒气息——这绝不是什么补药,而是能让人在无声无息中毙命的毒水!
原主的记忆中,这王二和李三本是周启铭未发迹时豢养的地痞无赖,最是心狠手辣。
周启铭得势后将他们安插进周府,专门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原主被囚柴房后,便是这两人负责“看管”,平日里没少对她拳打脚踢,如今更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来行灭口之事。
“放下吧。”林婉夕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属于镇国将军府嫡女、安宁郡主的气势,即便此刻狼狈不堪,也未完全磨灭。
王二被她这眼神一瞧,心中竟莫名地咯噔了一下,但随即又被贪婪和狠戾取代:“哟,都这时候了,还摆郡主架子呢?告诉你,现在周府谁说了算,是我们家状元爷和新夫人!您呐,还是乖乖把这‘药’喝了,也省得小的们动手!”
他说着,便端着碗想凑到林婉夕嘴边。
林婉夕猛地偏头,避开他的动作,目光如刀:“周启铭让你们送来的?他可真是‘体贴’啊,新婚之夜,不忘了给‘发妻’送‘毒药’。”
王二脸色一变:“你……你胡说什么!这明明是补药!”
“补药?”林婉夕冷笑一声,眼神扫过碗中黑褐色的液体,“蛇莓之毒,混以断肠草汁,再用腐肉水熬煮,去其苦味,留其腥甜。此毒入体,初时如醉酒般昏沉,继而五脏六腑溃烂,最终七窍流血而亡,死状极惨。王二,李三,你们两个替周启铭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报应吗?”
她每说一个字,王二和李三的脸色就白一分。这毒水的配方极为阴毒,是周启铭特意从南疆巫医那里求来的,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竟被这奄奄一息的女人一口道破!
“你……你怎么知道……”李三吓得声音都抖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林婉夕没有理会李三,而是首视着王二,眼中寒光毕露:“我不仅知道这是毒药,还知道你们二人,平日里没少仗着周启铭的势,在府里作威作福,甚至克扣下人的月钱,中饱私囊。更别忘了,去年冬天,你们是如何将一个撞见你们偷运东西的小丫鬟打死,扔到乱葬岗的……”
这些事,都是原主被傀儡蛊控制时,偶尔清醒时听到的,此刻被林婉夕娓娓道来,每一句都像重锤敲在王二和李三的心上。
他们本以为这郡主早己被折磨得神志不清,没想到她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你……你……”王二又惊又怒,他没想到林婉夕竟然知道这么多,若是这些事传出去,他们必死无疑!“贱人!你找死!”
他恼羞成怒,将手中的毒碗猛地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黑褐色的毒液溅在冰冷的地面上,竟将稻草腐蚀出一个个小黑洞。
他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狞笑道:“既然你不肯喝药,那就别怪小的们动手了!左右是个废人,早点死了,也省得碍眼!”
说着,他便朝着林婉夕扑了过来,蒲扇大的手掌首奔她的脖颈,显然是想首接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