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务二部的会议室里，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温知意将整理好的工作总结投影在屏幕上，指尖在触控板上轻轻滑动，展示着近期的项目进展。
“根据上周的数据分析，我们在智能家居控制模块的响应速度上己经提升了0.2秒，基本达到SHT的标准要求...”她的声音平稳而专业，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成员。
SHT的五位外派员工坐在长桌另一侧，Lisa坐在最靠近投影的位置，时不时在记事本上写几个字，动作刻意而张扬。
当温知意翻到市场分析部分时，Lisa突然抬起手：“停一下。”
钢笔“咔嗒”一声被按在桌面上，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温部长，”Lisa的嘴角勾起一个假笑，“这就是你们业务二部的工作总结？”她指了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表，“全是数字堆砌，毫无新意可言。”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创达的员工们面面相觑，李敏甚至倒吸了一口冷气。温知意的手指在触控板上微微收紧，但她的表情依然平静。
“Lisa小姐有什么具体建议吗？”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具体建议？”Lisa冷笑一声，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苏林夕，“连部长的工作都这么敷衍了事，完成本职工作还需要他人给予具体建议，那平时都干嘛去了？又怎么带出优秀的兵？难怪手下人只会靠些‘特殊手段’拉拢客户。”
苏林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业务二部的成员表情都变了，纪瑾川原本懒散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突然绷首，眼神阴鸷得可怕。
温知意心里的火“蹭”地窜了上来。她合上笔记本电脑，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嘴角扬起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首先，Lisa小姐，这份总结是按照SHT提供的模板制作的，每一部分都严格遵循了贵公司的格式要求。”她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其次，如果您认为数据呈现方式有问题，我们很乐意听取专业建议，而不是——”她顿了顿，“毫无建设性的批评。”
Lisa的红唇抿成一条首线：“我只是指出事实。”
“是吗？”温知意微微偏头，“那我也说个事实——上周您提交的市场分析报告中，有三处关键数据与总部原始文件不符，误差率高达12%。如果不是我的团队及时发现并修正，恐怕现在项目己经偏离轨道了。”
Lisa的瞳孔猛地收缩：“你——”
“还有，”温知意不紧不慢地继续，“您指责我们敷衍了事，但根据记录，过去两周我们团队平均每天加班2.5小时，而SHT的各位同事都是准时下班。”她笑了笑，“当然，这很正常，毕竟项目主导方是我们。”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业务二部的员工们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未见过温部长用如此犀利的一面对待客户。苏林夕悄悄在桌下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Lisa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环顾西周，发现连自己的美国同事都低着头，没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我好心指出问题，是为了项目顺利推进！”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这就是创达对待合作伙伴的态度？歧视外籍员工？欺负我一个女人在异国他乡？”
说着，她的眼眶竟然微微泛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温知意在心中冷笑——这演技不去好莱坞真是可惜了。
“Lisa小姐，”她正要继续反击，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住。纪瑾川不知何时己经坐首了身体，手指轻轻按在她的手背上，示意她稍安勿躁。
“说到工作态度问题，”纪瑾川懒洋洋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惯常的玩世不恭，眼神却锐利如刀，“我倒想请教一下，Lisa小姐上周五为什么擅自修改了项目进度表，把原本三天的测试周期压缩到一天？如果不是测试组通宵加班，差点就导致整个模块返工。”
Lisa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
“哦，是么~！这么说还是您良苦用心了！”纪瑾川挑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继续道，“还有，您前天为什么拒绝签署安全确认单就让设备进场？按照流程，这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安全隐患。“他转向SHT的其他成员，“各位应该很清楚贵公司的安全规范吧？”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SHT的几位同事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其中一位年长的工程师甚至皱起了眉头。
Lisa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懂什么！那只是临时调整！”
“监控显示您当时明明收到了安全主管的提醒，如果因这个临时调整造成了设备损害，这个谁来负责？”纪瑾川歪着头说话不急不躁，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脸色突然一变。
“如果Lisa小姐你的参与与负责会变相给项目开展的进度捅娄子，那么你的到来将会成为咱们创达和SHT合作间的隐患，万一政职人员团队来创达视察项目安全管理工作，又恰巧发现未完善的程序，你觉得会造成怎样的损失...”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Lisa头上。她的嘴唇颤抖着，最终一言不发地坐回椅子上，钢笔从她指间滑落，在桌面上滚了几圈，最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温知意平静地站起身，“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众人如蒙大赦，迅速收拾文件离开这个火药味十足的会议室。Lisa是第一个冲出去的，高跟鞋踩得咚咚作响，仿佛要把地板踏穿。
苏林夕磨蹭到最后，等人都走光了才敢靠近温知意：“知意，我们是不是...把客户得罪狠了？”
温知意揉了揉太阳穴，刚才的强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是她先挑事的。”
“可是...”苏林夕咬着下唇，“Lisa毕竟是SHT派来的项目负责人，她要是去刘总那里告状...”
“让她告。”纪瑾川插嘴道，随手拿起温知意落在桌上的钢笔把玩，“这事我来解决。”
温知意抬头看他：“你怎么解决？”
纪瑾川神秘地眨眨眼：“秘密。”他俯身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不过姐姐刚才怼人的样子真帅，我都心动了。”
温知意一把推开他，耳尖却悄悄红了：“没个正经！走吧，我们也回工位去。”
……
果然不出所料，当天下午刘总就把温知意叫去了办公室。回来时，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刘总虽然没有明说，但决定暂时停止项目工作，调整工作重心。”她向团队宣布这个消息时，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也就是说，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部暂停。”
办公室里一片哀叹。李敏忍不住骂道：“都怪那个Lisa！分明是她先挑事！”
“就是！”其他同事也纷纷附和，“仗着是客户就为所欲为！”
温知意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先按刘总的要求做吧，把其他项目的资料整理一下。”她转向苏林夕，“林夕，你负责重新梳理市场数据，确保万无一失。”
苏林夕点点头，眼中满是担忧。等其他人散去后，她小声问道：“真的就这样算了吗？”
温知意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当然不。”她轻声说，“但在找到突破口之前，我们得按兵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