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彻骨的密道入口被轰然封闭,隔绝了教堂内令人窒息的死斗之声。在短暂的混乱后,修女李伊莲和几位年长妇女(如强壮的村妇艾达、性格坚韧的莎拉)迅速组织起秩序,引领着惊魂未定的妇孺队伍,在黑暗泥泞的通道中艰难前行,朝着村西废弃谷仓的出口撤离。
寒风被阻隔,通道内只剩下凌乱的脚步声、压抑的啜泣和粗重的喘息。每一个脚步都踏在逃生的希望上。
终于,推开谷仓墙根的伪装石板,凛冽的风雪再次扑面。队伍前方,那片照亮了半个黑夜的冲天火光,正是哈里村教堂的位置!浓黑的烟柱在火光的映衬下如同妖魔的巨爪,狠狠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教堂!他们在烧教堂!” 恐慌如同实质的冰水泼下。
“走!快!往北!朝哈德斯城方向!” 李伊莲嘶声力竭地指挥着,她脸上的泥污遮不住那份急迫,“艾达,莎拉,你们带着大家走!快!沿着河道冰面跑!不要停!”
由艾达(她抱着邻居的小孙子)和莎拉领头,人流开始艰难地挪动,像一条濒死的伤蛇,蠕动着离开谷仓,融入茫茫雪幕。
李伊莲站在谷仓阴影下,目送队伍渐行渐远,眼神死死锁着那越来越亮的教堂火光,双拳紧握得指甲陷进掌心。就在这时! 几道身影猛地从即将消失的队伍中分离出来,逆着人流方向,跌跌撞撞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谷仓——不,朝着教堂的方向奔来!
领头的是玛丽娅!她怀中还抱着一个用粗布裹紧的硬物,眼神赤红如血,那是刻骨的恨意和决绝的疯狂!紧随其后的是另一位年轻的母亲苏珊,她手里死死攥着一把柴刀,那是她之前慌乱中从地上捡的!然后,是手里各自抓着粗重木棍的村妇莉丝和佩琳!
“玛丽娅?!苏珊?!莉丝?!佩琳?!你们——!” 李伊莲的心猛地一沉。
“修女大人!” 玛丽娅冲到近前,声音因极度激动和奔跑而撕裂,“他们把房子点了!他们就在里面!我们的男人还在里面!就算死,我也要咬下他们一口肉来!” 她猛地掀开包裹,里面赫然是一把沉重的劈柴斧!这原本是她放在谷仓准备冬天用的!
“我们也是!” “不能就这么逃了!” 苏珊、莉丝、佩琳齐声喊道,泪水冻结在她们脸上。仇恨给了她们远超平时极限的力气。
看着这几张写满决死的女性脸庞,李伊莲修女眼中最后一丝犹豫燃尽。“好!” 没有任何多余的字。她甚至来不及考虑燕停云等人,猛地抄起旁边一根碗口粗、用作撬杠的沉重橡木棍,“跟我来!走教堂后巷小路!” 以李伊莲和玛丽娅为首,这队由牧师、寡妇、母亲组成的娘子军,决然地冲进了风雪,扑向那片炼狱。
然而,就在她们刚离开谷仓不过十几步!
“伊莲姐姐他们回去了!” 一声急促的童音在队伍撤离的相反方向响起!
是波利!她的小手紧紧指着风雪中那几个决然扑向教堂火光的、模糊但坚定的背影!
奔跑中的燕停云、汤姆、杰米猛地回头!三个男孩的目光捕捉到了风雪中那几个熟悉却义无反顾冲向地狱的身影!
是伊莲姐姐!还有玛丽娅阿姨她们!她们回去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混杂着热血和冲动的气浪猛地冲上燕停云的头顶!“汤姆!杰米!”他大吼一声,声音甚至盖过了风声,“我们回去帮忙!”
“走!” 汤姆和杰米瞬间响应!他们知道那是送死,但伊莲姐姐回去了!玛丽娅阿姨回去了!卢恩爷爷还在里面!
三个小小的身影,完全忘记了恐惧,凭借着对村内小路的熟悉,如同雪地里矫健的野兔,以最快的速度绕开主路,借助风雪和倒塌篱笆的掩护,朝着教堂后墙狂奔而去!波利看着他们消失在风雪里,急得首跳脚,却被另一位年长的妇人死死抱住,拖入了北逃的洪流。
教堂此刻己成为血肉磨坊。
这群多达13人的裹着肮脏兽皮、面目狰狞的黑峰口强盗,像一群嗜血的鬣狗,彻底攻破了教堂的防线。大门早己粉碎,几扇窗户洞开,冷风裹挟着浓烟和血腥疯狂涌入。
原本的防御点早己被突破,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狗娃的胸膛被完全贯穿,他爹倒在侧门血泊中一动不动,能站着的村民只剩下十几人,其中包括村长马普恩和另外两个浑身是血、背靠石柱勉力支撑的男人,连卢恩牧师也被几个强盗逼得险象环生,身上添了几道血口!
强盗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一部分在教堂里疯狂翻找掠夺有限的口粮和值钱物,更大部分则是纯粹的施暴和杀戮。一个强盗狞笑着将角落一个呻吟的村民拖出来,正准备补刀取乐。
“杂种们!女人!老子看到女人了!” 就在这混乱血腥的瞬间,守在破门处的一个强盗眼尖,猛地看到从教堂后墙某处坍塌窗口(正是李伊莲带人撬开的窄窗)接连冲进来几个人影!
李伊莲修女手持沉重橡木棍当先跃入!紧随其后的是挥舞着劈柴斧、状若疯虎的玛丽娅!接着是苏珊的柴刀、莉丝和佩琳的粗木棍!虽然人数仅五人,但当她们如同复仇女神般出现在这血腥地狱时,那清晰可见的女性身影,瞬间点燃了强盗们最原始的、混杂了杀戮欲望的猥亵本能!
“哈!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偏要回来送死?!还是这么水灵的娘们儿?!” 一个满脸横肉、额角有疤的强盗头目(发出狂喜的嚎叫,眼中淫邪与暴戾的光芒暴涨,“兄弟们!先别管这些臭男人了!抓住她们!兄弟们今晚就能好好享受了!”
这声狂吼像一道指令,瞬间将强盗们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至少有六七个强盗放下了手边的事或放弃了对残余村民的追杀,发出野兽般的怪叫,嗷嗷叫着朝李伊莲她们扑了过去!攻势的矛头瞬间发生了彻底的偏移!
“为什么回来!跑啊!!快跑!!!” 卢恩牧师目眦欲裂,朝着冲进来的李伊莲她们嘶吼,试图用自己最后的力量阻拦冲向她们的强盗,却被两个反应过来的强盗缠住,刀光逼迫得他连连后退,形势更加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