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坊地下三层的铁门被悄悄撬开。严以殷借着萤石灯的微光，看到墙角的林振华比上次更加憔悴，白发蓬乱如草，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你终于来了。"老者用脚趾夹着炭块，在地上快速书写，"Ω系数己达临界点，镜像空洞即将吞噬两个世界！"
严以殷蹲下身："什么是镜像空洞？"
林振华激动地画出一组复杂的方程，又在某个被圈出的希腊字母"Ω"旁重重戳了几个点："每次穿越都会在原世界留下一个时空褶皱，就像..."他突然停住，用脚趾蘸着水碗里的水，在桌上画了个气泡，"水里的气泡，表面看只有一个界面，其实内外都是独立空间。"
严以殷心头一震："所以紫禁城下面..."
"是个己经膨胀到极限的气泡！"林振华继续写道，"2042年我的实验失误撕裂了时空，那个铀样本是稳定器也是炸弹——它既是门钥匙，也是引爆装置！"
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严以殷迅速擦掉字迹，闪到门后。进来的是个面生的小厮，放下饭食就走了。
"假杨监副在哪？"严以殷低声问。
林振华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在准备'祭品'...0428那天需要活人血祭才能开门..."写完这句，他突然剧烈咳嗽，昏了过去。
严以殷不敢久留，记下关键方程后匆匆离开。回程路上，他满脑子都是"镜像空洞"和"活人血祭"。走到御膳房附近时，一阵的香气把他拉回现实。
"严院使！"王御厨举着个金黄的炸鸡腿兴冲冲地跑来，"按您说的'真空低温慢煮'后再炸，果然外酥里嫩！"
严以殷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咔嚓"裂开，里面竟是流心的奶油馅！原来王御厨误解了他说的"填充"做法，把奶油当馅料包进了鸡肉里。
"这...挺有创意。"严以殷强忍甜咸混杂的怪异口感，"不如叫'奶油炸鸡'？"
没想到这道黑暗料理传到罗林礼耳中，正逢皇帝抑郁发作茶饭不思，尝了一口后竟胃口大开，连吃五块！
"严爱卿，若末日将至..."罗林礼舔着手指上的奶油，半开玩笑地问，"朕死前还能再吃一次吗？"
严以殷哭笑不得："陛下，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林振华的方程显示，只要在0428前找到稳定'Ω系数'的方法..."
"用这个？"婉儿突然指着桌上一个小物件。那是玄瞳不知何时叼来的——半片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表面有精细的纹路。
严以殷用手表扫描，辐射读数爆表！他赶紧取出显微镜观察，金属片在放大百倍后，竟显现出纳米级的电路结构！
"未来科技！"他刚惊呼出声，金属片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满脸是血的"未来严以殷"大喊："别相信黑猫！玄瞳是..."影像戛然而止，因为玄瞳不知何时跳上桌子，一爪子按在了某个隐形按钮上！
一道蓝光闪过，金属片上的纹路开始重组，浮现出一组新的方程——正是稳定Ω系数的量子编码！
"这..."严以殷和帝后面面相觑。玄瞳歪着头，金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仿佛在说："惊不惊喜？"
淑兰苑内，曾经瘫痪在床的李公子正在庭院里缓慢行走。太后喜极而泣，严以殷却盯着手中检测仪，眉头紧锁。
"奇怪...脊椎处仍有金属残留，但形态改变了..."他调整着自制X光机（用铀样本辐射和荧光屏拼凑的简陋版本），屏幕上显示李公子脊椎内的"傀儡针"竟延展成网状，与神经完美融合！
"公子近日可觉异常？"严以殷试探地问。
李公子沉思片刻："前日夜半，全身如过电般剧痛，随后就能动了。还有..."他压低声音，"我偶尔能'看到'将发生的事，比如宫娥打翻茶盏前的瞬间。"
严以殷心跳加速。这分明是时空辐射导致的变异！他用手表扫描李公子，发现其脊椎处的辐射值高得惊人，但生命体征却异常稳定。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如果"傀儡针"能让人体适应时空辐射...是否意味着李公子可以成为稳定"镜像空洞"的活体导体？
他正思索着，忽听外面一阵骚动。原来值夜宫女声称目睹太后同时在寝殿安睡和在佛堂诵经，吓得打翻了油灯。更诡异的是，散落的佛珠在油渍中竟排成了"0428"的形状！
太后本人却浑然不觉，还笑吟吟地问严以殷："哀家听说那'奶油炸鸡'甚妙，何时能尝尝？"
御花园的凉亭里，严以殷用"奶油炸鸡"宴请几位关键人物：皇帝夫妇、方维正父子、程勉，以及天工坊的几位核心匠人。玄瞳蹲在亭角，面前也摆着一小碟特制的鱼肉奶油炸丸。
"诸位，情况就是这样。"严以殷用一碗水和气泡演示"镜像空洞"原理，"0428那天，两个世界的界限会暂时模糊，假杨监副计划用血祭强行打开'门'..."
"老夫算出来了！"方维正突然拍案而起，胡子上沾着奶油，"根据林老的方程，若能在子时整于太和殿、慈宁宫、天工坊三处同时启动稳定器，或可抵消空洞扩张！"
"需要什么材料？"罗林礼严肃地问。
严以殷展开玄瞳给的纳米芯片方程："三块纯铜板，刻上这些纹路，再以...呃...李公子的脊髓液为导体。"
众人齐刷刷看向李公子。后者竟毫不犹豫："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还有个问题。"婉儿轻抚玄瞳的背脊，"这猫儿到底是敌是友？影像中的警告..."
玄瞳突然"喵"了一声，跳上桌子，一爪子拍在全息影像中"未来严以殷"的脸上，然后傲娇地扭过头。
"...我觉得它在说那个'未来的我'不可信。"严以殷扶额。
罗林礼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既如此，分头准备。严爱卿负责铜板刻制，方爱卿计算启动时机，朕亲自坐镇太和殿。"
"陛下，这太危险..."众人劝阻。
"朕意己决。"罗林礼目光坚定，"对了，明日再送些奶油炸鸡到养心殿。"
深夜的解忧院实验室，严以殷正在铜板上蚀刻纳米级纹路。玄瞳蹲在工作台上，金眸随着刻刀的移动而转动。
"你到底是谁？"严以殷轻声问，"为什么帮我？"
黑猫当然不会回答。它只是伸了个懒腰，突然竖起耳朵——院墙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严以殷迅速收起铜板，从门缝中窥视。月光下，假杨监副正带着几个黑衣人潜向太和殿方向，其中两人扛着个不断挣扎的麻袋。
"祭品..."严以殷心头一紧。他刚要追出去，玄瞳却拦住去路，叼来一块布条——上面用血写着："等0428，现在去是送死。"
手表显示：4月27日23:58。
距离末日，还有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