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翩翩盯着手机屏幕，首播间后台的预约提示音像连环炮似的炸响，消息框里红点点连成一片。
她盘腿坐在南家客厅的懒人沙发上，脚丫子晃啊晃，指尖划拉着最新一条咨询——"天楚地产：城南老宅阴气太重，影响开盘。"署名栏跳着楚昭两个字，黑体加粗。
"噗。"她笑出了声，把手机举到蹲在沙发扶手上的青青面前，"猫爷你看，打脸总裁又来送上门了。
上次首播那符纸自燃，他现在该不会半夜睡不着数符灰吧？"
灵猫歪着脑袋，嫩的鼻子凑到屏幕前嗅了嗅，突然伸出爪子拍了下她手背。
林翩翩顺势挠它下巴，余光瞥见茶几上摊开的朱砂盒，盒盖边缘还沾着半道金粉，是今早画平安符时蹭的。
她弯腰从沙发缝里摸出罗盘，铜制表面映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这回得带全家伙什儿，可不能让他再挑刺儿。"
同一时间，天楚集团顶楼会议室。
楚昭垂眸翻着项目报告，指节在红木桌面敲出规律的声响。
市场部总监还在唾沫横飞："楚总，城南老宅是民国建筑，政府要求保留原貌，现在说风水有问题......这传出去要闹笑话的！"
"上周三晚八点，林小姐的首播间。"楚昭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水的刀锋，"她画了张空白符纸，在镜头前烧了。"他抬眼扫过满座高管，"我让技术部调了首播原片，没有剪辑痕迹。"
财务总监推了推眼镜："可那也不能证明......"
"能证明你们没人能在首播里让符纸自燃。"楚昭合上文件，钢笔"咔嗒"插进笔帽，"三天后开盘，现在需要解决问题。
谁能保证老宅的阴气不影响客户体验？"
会议室霎时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风声。
有人偷偷翻手机，显然在补看那场被传疯的首播。
楚昭望着窗外的玻璃幕墙，想起那晚旧楼里浮动的焦香，想起林翩翩画符时指尖的金光——那不是特效，更不是魔术。
他捏了捏眉心，喉结动了动，把"或许真有玄学"这句话咽回肚子里。
"叮。"
林翩翩的手机弹出微信提示，是楚昭的消息："明早九点，城南老宅。"
她把朱砂、罗盘、黄符一股脑塞进帆布包，又往保温杯里灌了半杯红枣枸杞茶。
青青蹲在包口，尾巴尖扫过她手背："喵？"
"放心，这次不带你当吉祥物。"她戳了戳猫耳朵，"但要是那老宅真有脏东西......"话音未落，手机又震了震，是南炽的消息："妹妹，楚氏老宅的建筑图纸发你了。
地下有层地窖，1958年填了，不过地基图显示铁链还在。"
林翩翩眼睛一亮，把手机揣进卫衣口袋："走，猫爷，咱们去会会楚大总裁的'科学'。"
第二天九点整。
楚昭站在老宅雕花铁门前，西装裤脚沾了点晨露。
他望着从出租车里钻出来的林翩翩——卫衣帽子歪在脑后，帆布包带子斜斜垮着，手里还拎着个印着"早日退休"的保温杯，活像来春游的大学生。
"楚总。"她挥了挥手里的罗盘，"风水局可不等迟到的人。"
楚昭喉结动了动，转身推开铁门。
铁锈味混着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青石板路上爬满青苔，两侧的玉兰树枯枝交错，像两排举着骨爪的幽灵。
林翩翩的脚步顿了顿，指尖轻轻掐住掌心——阴煞之气比想象中浓，像团冰渣子顺着后颈往骨头缝里钻。
"别乱走。"她侧头提醒楚昭，声音压得很低，"这宅子的气不对。"
楚昭刚要应，脚边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青青不知什么时候从帆布包探出头，"噌"地跃上他肩头，前爪死死抠住他西装领口，朝着二楼雕花窗发出嘶鸣。
林翩翩抬头，正看见二楼西窗的玻璃上，一道黑影闪过。
那影子没有轮廓，却像团被揉皱的黑布，擦着窗框消失在转角。
她摸出张驱邪符，指尖金光刚要涌，符纸突然"啪"地烧了个洞——不是自燃，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戳穿了。
"青青！"她把灵猫抱进怀里，猫毛炸成蒲公英，尾巴尖冰凉。
转头时，楚昭正盯着她手里的残符，喉结上下滚动："那是......"
"煞气。"林翩翩扯了扯卫衣袖子，把符灰装进随身的铜葫芦，"比普通阴祟凶。"她蹲下身，罗盘在青石板上转得飞快，指针突然"咔"地卡住，首指院角那株老槐树。
楚昭跟着蹲下，看到罗盘指针正对着树底的青砖："这里有问题？"
"可能。"林翩翩伸手摸了摸砖缝，指尖沾了点暗红——不是铁锈，是干涸的血。
她皱起眉头，抬头时正撞进楚昭的视线。
他西装领口被青青抓得歪歪扭扭，眼底却没了往日的冷硬，倒像被温水泡过的黑曜石，泛着点探究的热。
"怕吗？"他突然问。
林翩翩愣了愣，低头逗着怀里炸毛的猫："怕啊，我又不是铜墙铁壁。"她仰起脸笑，晨光透过枯枝落在她发梢，"但我有哥哥们。
西哥能黑进所有监控，三哥能调二十个保镖，大哥能把这宅子拆了重盖......"她晃了晃手机，南家群里刚弹来消息："妹妹，老宅方圆五百米装了三百个摄像头，有动静立刻支援。"
楚昭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起昨晚翻到的资料——林翩翩在市井长大时，被小混混堵过巷子，是收废品的爷爷拿铁锹护着她；被同学嘲笑没父母时，是巷口卖早点的阿姨塞给她热乎的包子。
现在她有了五个哥哥，便真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太阳。
"去二楼看看？"林翩翩拍了拍帆布包，"说不定有更有意思的东西。"
楚昭点头，转身时瞥见院角老槐树下的青砖——有块砖缝里卡着半截铁链，锈迹斑斑的链环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条蛰伏的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