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动了,我伸手出右手去扎他的晕穴,被他抓住了,心头一惊,乔小娘请的不是一般人。
想换手扎他的软麻穴,也被他抓住,还不是死局,不能硬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正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说服他放我走,没想到,听到了我最想听的声音。
“东月别怕,是我。”
云深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犹如神明。
“云深!”
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感情,也管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只觉得扑入他的怀中才最安全。
“别怕,我来了。”
多熟悉的话,前世他就是这样在我的坟前,抱着我的墓碑。
而如今,我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事。
人在害怕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经历过最恐怖的事情,于是我在心里又恨了迟暮年几千遍,几万遍。
“来不及同你细说,你得马上回府里,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马车走的很快,云深将如今的局面同我分析了一遍。
乔小娘利用巧儿诱我出府,又雇佣了几个地痞无赖想毁我清白,如今云深将贼人打晕,他们并无法去报信,贼人也没看到马车中的女子到底是谁。
尽快回府,若不然,恐多生事端。
“咱们不能走后门,她一定会派人盯着,抓到你恐难说的清。”
云深将马车停在了巷子口,今天的他不同于往日,也没有一口一个仙子的叫我。
“那我要从哪里进去?”
他既这样说,那应该就有办法把我送回去。
“从你院子的墙外。”
他怎知我院子挨着外墙?也是,我这种小庶女自然是在最偏的院子中。
“别这么看我,一会儿我再与你解释。”
来不及细说,我听到院子中有人正在敲门,得快些回到房中才是。
“上来,我背你。”
容不得我犹豫,他娴熟的爬上墙,就算是背着我,也毫不费力,怪不得知道我院子在这儿,看来爬墙的事情没少做。
不愧是闯荡江湖多年,动作干净利落,让人心里踏实的很。
“我家娘子头疼得很,这夜深了,家主近日事多,在书房睡下了小的也不敢去打扰,思来想去,也只能腆着老脸,来请二姑娘去给瞧一瞧了。”
乔小娘身旁的刘嬷嬷亲自带了两个丫鬟,这哪里是来请,怕是来翻我的院子的。
“我家姑娘睡下了,你们那里安神的药多,先服一些吧!”
钱嬷嬷最是瞧不上这个刘嬷嬷,明明是个下人,每日却打扮的花枝招展,跟人说话也是主子的语气,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有点像明月楼里的老鸨。
“我是来请二姑娘的,哪里轮到你这老货做主?”
眼瞅着就要吵起来,我刚从窗户爬进来,赶紧脱了外衣,将门推开。
“我这院子人少,还真就是钱嬷嬷说的算。”
嬷嬷不知道我出去的事情,见我穿着里衣,忙叫春枝去给我拿外衣。
“你家娘子头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不都是父亲去了,喝了安神药就好了,请我有什么用?”
我治不好她的病,也不想治。
刘嬷嬷没想到我能从屋子里走出来,面上没什么变化,可被我噎的也无话可说。
这么多年,头疾就是乔小娘任何事情的借口,只要头疼了,父亲就要去,下人给熬一碗安神药,第二天保证就好了。
“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说我家娘子也是你的长辈,你竟这样编排她?眼中可还有尊长?亏的看你院子人手不够,还给你送来个婢子,你不感恩就算了,如今娘子求到你头上了,却还说这样挖苦的话!真是瞎了我们娘子的一片苦心!我这就回去同我家娘子说,如今的二姑娘可是那天上的仙子,咱们可高攀不起!”
这话说的还真是滴水不漏,我差点就信了我是那忘恩负义的小人。
“刘嬷嬷的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钱嬷嬷刚想反驳,我就开了口,我可不是以前的性子,如今的我可不再畏首畏尾,胆小怕事,既然想来揪我的错处,那我也不怕撕破了脸面,父亲都不怕,我还能怕一个小娘?
“刘嬷嬷半夜冲到我的院子,骂我忘恩负义,心肠毒辣,明个儿咱们就去父亲的面前问问,这家里什么时候一个小娘身边的老嬷嬷都能教训家里的姑娘的?这府里到底是姓许还是姓乔?或者,嬷嬷觉得姓刘怎么样?”
以前的我可不会这样斗嘴,嫁去迟家以后,我学会的,可多了去了,对付她这样的角色,还用不上什么真本事。
我对小娘不敬,最多是被父亲罚跪祠堂,而她要是顶撞了了主子,弄不好,是要发卖了的。
如今这府里人人都知道,二姑娘性格大变,可不是个好欺负的,尤其是上次顶撞了父亲以后,父亲没有责罚我,更是被下人们传的神乎其乎,说什么我是仙女下凡,家主都不敢惹。
不敢说我在这府里能横着走,至少我们三个没有人敢欺负了。
“夜深露重,我就不送嬷嬷了,你快些回去看看你家小娘吧!”
懒得再同她说什么,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敢再说什么了,在我这也捞不到什么便宜。
“迟了的话,你家小娘就痊愈了。”
我也不顾她铁青的脸色,关门时看到钱嬷嬷和春枝捂着嘴关了门,等她们都进了屋子,关了门,熄了灯,云深才从暗处走出来。
这一晚,可真是一桩事接着一桩事,也不知道巧儿的阿娘怎么样了,醒应该是醒了,但是能撑几天就要看她自己了,人各有命,早早的去了,也免得在这世上受苦了,只是可怜了巧儿,还有她那未寻到的幼弟。
今天暂且算是过去了,日后乔小娘怕是还要来找我的麻烦,云深能救我一回,却不能时时都守在我身旁,这深宅大院,看似安静,实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
不能去摆摊行医了,如今存了些银钱,赚钱的门路可以另想。
有些事情迫在眉睫,如果巧儿不告诉我那件事,我会再一次被迫做出选择。
我虽有父母,却自幼无爷娘娇宠,要想摆脱前世的命运,我必须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