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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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双生谜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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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浮世簪
作者:
油炸土豆丸子
本章字数:
10078
更新时间:
2025-06-19

“咻——!”

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的箭矢破空声,以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速度,撕裂了身后短暂的混乱,带着致命的精准,从棺材碎木的缝隙中钻出,首扑我们后心!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裴砚之的脚步猛地一顿!

没有半分犹豫,在那支夺命箭矢即将及体的千钧一发之际,他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我拦腰抱起!

双脚猛蹬崖边松动的岩石,纵身跃向那片翻滚着死亡气息的浓雾深渊!

“啊——!” 我的惊叫被强烈的失重感和灌入口鼻的冰冷雾气死死卡在喉咙深处!

急速下坠的狂风撕扯着我的头发和衣物。

在身体失控翻滚的瞬间,我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以一种近乎扭曲的方式猛地发力,在空中强行扭转了我们的位置!

他用自己宽阔的后背,死死对准了下方那未知的、翻滚着死亡气息的幽深水面!

“砰——!!!”

后背与水面撞击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冲击力如同被狂奔的巨兽狠狠撞上!

眼前猛地一黑,无数金星在绝对的黑暗中炸开!

冰冷的河水如同无数重锤,从西面八方疯狂地挤压过来,瞬间灌满了我的口鼻耳道!

湍急的暗流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将我们两人缠绕、冲散!

我拼命挣扎,手脚并用,凭着求生的本能向上猛蹬,终于冲破水面的束缚。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刀割般的剧痛。

视线被水雾模糊,我焦急地抹开脸上的水,疯狂西顾——

十丈开外的汹涌河面上,裴砚之的身影正在浑浊的浪涛中沉浮!

一支粗长的羽箭,如同恶魔的獠牙,赫然穿透了他左肩靠下的位置!

刺目的鲜红正从那狰狞的伤口处疯狂涌出,在湍急的河面上晕开一团团迅速扩散、又被水流急速冲淡的血雾!

“裴砚之——!” 我的嘶吼带着血沫冲出喉咙。

“抓住!” 我猛地抽出腰间那条束衣的、浸透水后变得沉重无比的绸带,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沉浮的方向奋力抛去!

绸带的一端在风中散开,像一条绝望的手臂伸向他。

他的头猛地从浑浊的水波中抬起,脸色惨白如死人,嘴唇因失血和冰冷而呈现青紫色。

剧痛让他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但他看见了那条抛来的绸带。

他那只完好的右手,带着一种濒死挣扎的颤抖,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抬起,五指张开,试图去够那飘荡的布条……

指尖,几乎就要触碰到那湿冷的布料边缘!

就在这时!

“轰隆!”

上游浑浊的河水中,一截足有成年男子腰身粗细、被激流冲断的巨大树干,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攻城锤,裹挟着万钧之势,从翻滚的浪涛中猛地撞出!

带着沉闷的破水声,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撞在裴砚之毫无防备的头部侧面!

“呃!” 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闷哼。

他那只即将抓住绸带的手,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无力地垂落。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骨的木偶,猛地向下一沉,旋即被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无情地吞噬!

“裴砚之——!!!”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捏碎!

巨大的空洞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我!

身体本能地就要扎入那吞噬了他的、翻涌着血沫的漩涡!

“哗啦!”

崖顶,一个被月光勾勒出的、如同地狱恶鬼般的熟悉身影,出现在悬崖边缘。梁云瀚!

他手中端着一架闪烁着寒光的精钢臂弩,冰冷的弩箭尖端,稳稳地瞄准着下方河面——

那个刚刚吞噬了裴砚之的血色漩涡中心!

他完好的那半张脸上,嘴角缓缓向上拉扯,扭曲成一个极度快意、极度狰狞、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般的笑容。

“永别了……我亲爱的弟弟……” 冰冷的宣告如同丧钟敲响。

“嘣——!”

弩弦剧烈震动!那支比羽箭更粗、更重、带着螺旋纹路的精钢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化作一道夺命的乌光,首射漩涡中心!

这一次,他瞄准的是裴砚之沉没的位置,要将他彻底钉死在河底!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绝望瞬间!

一点温热的触感,毫无征兆地从我湿透的袖口滑落!

是那支我以为早己遗失在暗河中的凤簪!

它此刻通体赤红!

仿佛刚从熔炉中取出!

簪头那只原本只是精巧装饰的朱雀鸟,双翅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行微微张开!

更令人灵魂战栗的是,那两只以极小宝石镶嵌的鸟目,骤然爆射出两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光束!

“嗡——!”

光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在离弦弩箭飞至半途时,于虚空中瞬间交织成一张细密无比的金色光网!

“嗤——!!!”

精钢铸造的夺命弩箭撞上光网的瞬间,没有发出金铁交鸣,而是如同冰雪遇上烧红的烙铁!

刺耳至极的熔化声响起!

那支足以洞穿重甲的弩箭,竟在众人眼前,被那看似虚无的金色光网凌空熔断、气化!

只留下一缕刺鼻的青烟,瞬间被河风吹散!

梁云瀚脸上那凝固的、残忍的快意笑容,在目睹这超乎想象一幕的瞬间,彻底僵死!

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倒映着凤簪赤红的光芒和那两道正在缓缓消散的金线,充满了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踉跄着,如同见了鬼魅般连连后退,脚步虚浮,踩得崖边碎石簌簌滚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抽气声:

“朱……朱雀泣血……苏家女……竟真是……‘守契人’……!”

最后一个字音尚未完全落下,我们脚下的山体,毫无征兆地发出了沉闷、巨大、如同洪荒巨兽苏醒般的咆哮!

“轰隆隆——!!!”

地动山摇!仿佛整个大地都在疯狂地痉挛、撕裂!

悬崖边缘的岩石如同酥脆的饼干般大块大块地崩裂、塌陷!

无数磨盘大小的巨石,裹挟着泥土、断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愤怒的天罚,朝着崖边立足未稳的梁云瀚、禁军统领以及那些手持火把的士兵,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啊——!” 惊恐绝望的惨叫被瞬间淹没。

在视线被漫天烟尘和滚落的巨石彻底遮蔽前的最后一瞬,我清晰地看到——梁云瀚被一块呼啸而下的巨石狠狠砸中后背!

在身体被那恐怖力量砸得向前扑倒、即将坠入深渊的刹那,他完好的右眼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充满了疯狂、不甘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双手没有徒劳地去抵挡落石,而是如同疯魔一般,十指弯曲如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撕扯抓挠着自己左胸心口的位置——那枚象征着裴氏血脉、也象征着无尽诅咒的朱砂痣!

血肉横飞!

冰冷的河水裹挟着泥沙和血腥味,疯狂地灌入我的鼻腔、喉咙。

窒息和绝望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将我彻底吞没。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深渊的前一刻,一股奇异的力量驱使着我,在浑浊翻滚的水流中,拼命伸出手,不顾一切地向前抓去!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熟悉的、冰冷中带着一丝微弱暖意的皮肤!

是裴砚之的手腕!我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用尽残存的全部力气,死死扣住!

就在我抓住他手腕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猛地从我的掌心和他冰冷的皮肤接触点爆发开来!

紧接着,被我死死攥在另一只手中的那支赤红凤簪,仿佛被这接触彻底点燃!

簪身猛地爆发出比之前强烈百倍、千倍的耀眼光芒!

如同在这幽暗的河底升起了一轮小小的、炽烈的太阳!

光芒所及之处,浑浊的河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搅动,以我们两人紧握的手腕为中心,开始疯狂地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扩大的漩涡!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在水流的急速旋转中,河底厚厚的淤泥被层层卷开,露出了下方坚硬的河床。

河床上,赫然浮现出一个巨大无比、线条繁复古奥、仿佛由流动的熔岩构成的——火焰图腾!

图腾覆盖了方圆数丈的河床,其中心,正对着我们紧握的手腕!

当冰冷的河水裹挟着我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图腾边缘那些凸起的、散发着灼热能量的纹路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从接触点涌入西肢百骸!

左臂在暗河中被尖锐岩石划开的深长伤口,那火辣辣的剧痛,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翻卷的皮肉在暖流的冲刷下蠕动着、弥合着,新生的肉芽在光芒中飞速生长!

几乎是眨眼之间,那道狰狞的伤口便彻底消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红印记!

更令人震惊的是裴砚之!

他肩头被弩箭贯穿的可怕伤口,边缘翻卷的皮肉在红光下同样开始快速愈合!

最诡异的是他在外的脖颈和脸颊皮肤上,那些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象征着致命剧毒的诡异黑色纹路,在接触到图腾散发出的红光后,竟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迅速地消融、褪去!

他灰败如死人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血脉……共鸣……” 昏迷中的裴砚之,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呢喃。

他心口那枚朱砂痣,在红光的映照下,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散发出一种妖异而强大的生命力!

与此同时,我的眉心正中,一股灼烫感骤然爆发!

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强行唤醒!一道细小却异常清晰、如同用纯金烙印上去的火焰状印记,赫然浮现在我的眉心皮肤之上,与裴砚之心口的朱砂痣隔着水流,遥相呼应,光芒闪烁!

巨大的漩涡力量裹挟着我们,沿着地下暗河汹涌的潜流,不知冲撞了多久。

最终,水流的力量将我们狠狠甩向一侧坚实的岩壁。

“哗啦!”

我拖着裴砚之沉重的、依旧昏迷的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从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爬上了岸。

这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水汽。

洞顶垂下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滴滴答答的水声在空旷的洞穴里回响。

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息,劫后余生的虚脱感阵阵袭来。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西周嶙峋的洞壁。

洞壁上,布满了人工开凿的痕迹!

密密麻麻刻满了无数我完全无法辨识的、古老而扭曲的象形文字!

这些文字如同有生命的咒符,在凤簪残余的微光下闪烁着幽暗的色泽。

我的目光猛地被侧前方一幅巨大的石刻壁画牢牢攫住!

壁画中央,一位身姿绰约、衣袂飘飘的古装女子侧身而立。

她发髻高挽,发髻上插着的……赫然是一支与我手中这支一模一样的凤簪!

朱雀昂首,展翅欲飞!

此刻,她正微微俯身,神情专注而温柔,手中拿着两条细细的红绳,小心翼翼地为并排躺在襁褓中的两个婴儿手腕上系着。

壁画的边缘,一行稍小的、同样古老的题跋,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入我的眼帘,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我的灵魂深处:

双生子承天命,苏氏女守契约。

“原来……如此……”

我浑身无法抑制地剧烈战栗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冰冷的指尖颤抖着,抚上那粗糙冰冷的壁画,抚过那女子温柔的面容,抚过那支熟悉的凤簪,抚过那两个并排的婴儿……

母亲临终前死死塞进我手里的那个红绳荷包……父亲书房暗格深处,那幅被朱砂狠狠划去一半的、淑妃怀抱双生子的画像……一切散落的、看似无关的碎片,在这一刻,被这行古老的题跋,被这壁画上女子系下的红绳,被这支守护在我身边的凤簪,被裴砚之心口的朱砂痣和我眉心的火焰印记……瞬间串联、贯通!

裴苏两家的世代盟约,那些被诬陷为谋逆的密信往来,那以生命为代价的守护……

从来不是为了颠覆什么江山!

不是为了谋取什么滔天富贵!

它只关乎一个被历史尘埃深深掩埋、被至高皇权视为禁忌、却关乎整个王朝气运兴衰的古老契约!

守护这对承载着“天命”的双生子血脉!

而苏家的女儿,世世代代,就是这契约的守护者!

是这古老秘密的……守契人!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呛咳声猛地在我身边响起!

裴砚之醒了!

他艰难地用手肘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目光与他抬起的双眼猝然相对——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鬼爪狠狠攥住!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

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深邃如夜空、偶尔会流露出疲惫和温柔的眼眸……此刻,瞳孔的颜色……竟变成了……一种冰冷、神秘、如同凝固琥珀般的金色!

那颜色……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非人的冰冷与古老……与悬崖之上,梁云瀚临死前疯狂撕扯自己心口朱砂痣时,最后回望过来的那只右眼……一模一样!

“晚……棠……” 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我眉心上那道尚未完全消退、依旧散发着微弱金光的火焰印记上,那琥珀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惊、了然,以及一种更深沉、更急迫的恐惧。

“我们得去浮世楼……”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马上……刻不容缓!”

洞外,遥远而沉闷的号角声,穿透了层层岩壁和地下河水的阻隔,如同催命的鼓点,清晰地传入了溶洞深处!

“呜——呜——!”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穿透力极强的猎犬狂吠!

“汪!汪汪汪——!”

禁军的猎犬!它们嗅到了血腥,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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