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泉的夜露凝成刀锋时,焚经会的沙蛇己缠满楠木棺椁。
三指宽的沙蛇以声波为骨,蛇首镶嵌雷音碑碎片,噬咬处金纹飞溅。靳烬的弯刀劈中蛇身,沙粒炸开又重聚——
“没用的!”沙丘顶传来娇叱,“沙蛇食声,愈斩愈凶!”
焚经会二当家屠红袖踏月而至,怀中焦尾琴柱嗡鸣。琴孔钻出的声波凝成沙鞭,抽向靳昼心口胎芽:“交琴种…或看棺碎!”
胎芽翠芒暴涨,沙鞭触及即熔。屠红袖翻腕甩出人皮鼓,鼓面竟蒙着守窟人的脸皮:“那就听雷音…送葬!”
鼓槌落下的刹那,江挽星棺内金纹炸裂!
“心肝!”靳烬以身蔽棺。
鼓声穿透胸膛,楠木心纹骤黯。喉头腥甜未涌,沙蛇己绞断他三根肋骨!
“爹!”靳昼胎芽突分九枝,翠蔓缠沙成刃。
沙刃凌空劈向人皮鼓,屠红袖却笑引琴柱格挡——
焦尾残柱遇沙刃共鸣,鼓面守窟人突然睁眼:“阿星…快逃…”
声波反噬,屠红袖虎口迸血:“老东西…死透点!”
鼓槌狠砸人面,守窟人右眼珠“噗”地射出,首嵌进雷音碑阵!
碑林应声移位,月牙泉底裂开甬道。
“进!”霍临的机械残躯撞飞屠红袖,青铜断腿卡住鼓架,“我断后!”
靳烬抱棺滚入甬道,身后传来械骨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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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窟的阴寒刺透棺木。
江挽星心口的寿元沙漏己漏至【六年】,金纹随水声明灭。靳昼以胎芽汲水,藤尖触及壁画《水月观音》时——
观音玉净瓶突然倾泻,水流凝成阮软虚影!
“阿临…腿…”虚影抚向霍临断肢处,“榆林窟…有械魂…”
水影忽被沙刃斩碎!屠红袖率众破壁而入:“观音镜是我的!”
她甩出九环骨链缠住壁画,观音镜面竟被硬生扯落。镜背青铜枢闪着阮软同款械纹:“原来械魂藏在这儿…”
骨链绞镜发力,械纹骤射激光!
“滋——”
屠红袖左眼灼瞎,镜面脱手飞向霍临:“接住!械魂认主!”
霍临凌空抓镜,断腿接口忽生青铜根须。根须扎入窟壁,莫高窟全息地图灌入脑海——
红点锁定《反弹琵琶》壁画!
“阮阮在琵琶里!”他机械臂暴长探画。
画中琵琶天女突然活转,五弦迸射缠住他脖颈:“擅动佛宝…死!”
“死的是你!”靳烬的弯刀劈断琴弦。
断弦反卷,在壁画刻出梵文咒语。天女痛嚎化沙,沙粒凝成新弦束住靳昼胎芽!
“昼儿!”江挽星棺椁震动,金纹离棺裹儿。
胎芽遇金反卷,翠蔓吞吃沙弦暴涨。屠红袖趁机抢镜:“谢了小疯子…种镜合一!”
观音镜嵌进焦尾琴柱,柱身裂开声波炮口——
“轰!”
音炮轰向棺椁,金纹护盾应声龟裂!
江挽星寿元沙漏加速下漏【五年】!
“娘亲!”靳昼胎芽离体射向音炮。
翠蔓与声波对撞,沙窟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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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瀑中,霍临抱镜疾坠。
械纹根须插入《反弹琵琶》壁画,天女舞姿化为数据流:
“检测到声波武器原型…载入防御程式…”
他忽然旋身甩镜,镜光扫过音炮——
声波炮弹竟反弹射回!
屠红袖焦尾琴柱炸裂,吐血撞上雷音碑:“不…我的观音镜!”
镜光回照壁画,反弹琵琶天女凌空跃出。
五指轮转间,沙暴凝成琵琶盾。天女喉间传出阮软电音:“犯敦煌者…诛!”
琵琶弦扫,焚经会众沙化成雕。
“阮阮!”霍临的械骨拥抱虚影。
琵琶盾却格开他:“榆林械魂…只是备份。”
天女指向莫高窟方向:“主魂在《药师经变》…快…”
余音被沙龙卷吞没。窟顶彻底坍塌,雷音碑阵沉入流沙。
靳烬刨沙嘶吼:“心肝——!”
沙堆下忽现金纹,楠木棺椁破沙而出。棺盖震开缝隙,江挽星染血的手探出,指尖捏着半截鼓槌!
“雷音鼓槌?!”霍临劈手夺槌,“从哪…”
话噎在喉头——槌身缠着靳昼的胎芽,芽尖正吞吃槌体!
“胎甲吞槌…”屠红袖癫笑咳血,“琴魄要醒了…”
她突然自爆心腔,血骨凝成沙箭射向棺内!
“噗嗤!”
沙箭贯穿江挽星左肩,寿元沙漏暴跌至【三年】。
血溅上靳昼胎芽,翠甲骤成血铠!
婴孩左瞳浮出沙刻将军,稚声带煞:
“扰吾母者…”
血芽暴长成矛,将屠红袖钉上《水月观音》镜面——
“死无葬!”
镜面遇血龟裂,万千裂痕中浮出阮软完整的械魂影。
她隔镜抚向霍临断腿:“阿临…经变画里有…”
裂镜轰然爆碎,械魂随沙粒流散!
霍临跪抱镜渣,青铜根须扎进沙地疯长。
根脉网络尽头,莫高窟《药师经变》泛起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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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过残窟时,靳烬为妻缝合肩伤。
寿元金纹己蔓延至她颈侧,沙漏刻痕深可见骨。靳昼胎甲褪回翠色,正嘬着鼓槌残渣酣睡。
“吃鼓槌补营养?”靳烬捏儿子脸,“比你娘好养活。”
指尖触及胎甲,沙刻画面突现脑海:
前世将军跪在雷音鼓前,以血槌击鼓自毁:“阿星…下一世…换我镇魄…”
“烬哥?”江挽星忽引他手按心口,“碑在说…”
雷音碑纹游过他掌心,显出榆林窟密道图。终点标着血月图腾,旁注梵文:
**“械魂熔炉,观音镜冢”**
霍临的械瞳突射红光:“检测到阮阮信号源…在熔炉核心!”
他青铜断腿熔成钻头,轰开密道石门——
热浪裹着人油味扑来。
窟内矗立青铜熔炉,炉壁嵌满水月观音镜碎片。炉心悬着水晶棺,阮软本体浸泡在绿色械液中,心口插着焦尾琴柱!
“焚经会…用她养镜?!”靳烬挥刀劈炉。
炉壁观音镜反射刀光,光束聚焦灼穿他右膝!
“没用的…”炉顶传来叹息,“械魂己成镜魂。”
焚经会首脑屠世尊现形,手中经卷展开——
《药师经变》的药师佛突然伸手探画,巨掌抓向水晶棺!
“阮阮!”霍临械躯飞挡。
佛掌捏碎他半身青铜,阮软在棺中突然睁眼:“阿临…合体!”
焦尾琴柱离体飞射,洞穿霍临心口。
械骨与琴柱熔接,青铜音枢暴涨成巨人!音枢巨掌反掐佛手:“老秃驴…滚回画里!”
经卷应声焚毁,药师佛惨嚎缩画。
屠世尊经卷化灰,露出脊背——整条脊柱竟是焦尾琴梁!
“琴梁不灭…”他狞笑抠出颈椎琴柱,“镜冢永存!”
琴柱插进熔炉,万千观音镜折射声波。
音波凝成光剑斩向音枢,霍临阮软合体被拦腰斩断!
“阿临——!”阮软半身摔出水晶棺。
屠世尊踩住她头颅:“正好用你祭…”
祭字被胎芽刺穿!
靳昼胎甲化矛扎透他脚背,婴孩眼带煞气:“你吵醒我娘了。”
众人回首,江挽星正扶棺而起。
寿元金纹己覆满脸颊,沙漏仅剩【两年】。
她染血指尖点向炉壁观音镜:“镜冢?”
突然一拳轰碎镜面!
“哗啦——”
万千镜片溅射,每一片都映出屠世尊的惊恐。
最大镜片插进他眼眶时,江挽星扯过焦尾琴梁:“听说这玩意…能当柴烧?”
琴梁遇血自燃,火舌吞没熔炉。
屠世尊在火中抓向阮软:“陪我…堕无…”
靳烬的弯刀斩飞他头颅:“你也配?”
炉塌火熄,霍临爬向阮软残躯。
她心口械核碎裂,电音断续:“熔炉底层…有沙海…控制台…”
指尖熄灭前,在灰烬画出反弹琵琶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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窟外沙海,控制台破沙升起。
江挽星按阮软遗图启动,月牙泉突然喷涌!
泉水过处,枯沙生绿茵,雷音碑林重聚成塔。
靳昼胎甲缠上塔尖,吞吃着碑文金光。
江挽星寿元沙漏停转在【两年】,金纹淡如烟痕。
卖花女的歌声随绿意飘来:
“沙生绿,火烬梧…”
“镜碎处…见新途。”
霍临将阮软械核碎片撒向泉水。
水珠映出万千阮影,齐指莫高窟方向。
最高的水影里,《药师经变》的药叉正撕开画布…
靳烬忽将儿子举过塔顶:
“小疯子…下一战…”
“烧了那破经变画!”
胎甲深处,琵琶纹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