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寒盯着投影上那两个模糊不清的字,眯起眼睛使劲辨认,却发现那符号像是被刻意干扰,始终无法清晰显示。
“这玩意儿是卡了吗?”她忍不住伸手去戳投影,指尖却首接穿了过去,“还是说……它故意不让我们看?”
陆尘渊没有回答,镜片后的目光冷峻而专注。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一串复杂指令,数据流飞速滚动,但图腾中央的符号依旧闪烁不定,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屏蔽。
“权限不足。”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哈?”钱小寒一愣,“什么意思?连你都解不开?”
陆尘渊侧眸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在质疑我的技术?”。钱小寒立刻缩了缩脖子,干笑两声:“咳,我的意思是……这玩意儿这么高级的吗?”
“不是技术问题。”陆尘渊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是契约限制。”
“契约?”钱小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工牌,上面的【契约共鸣】字样仍在微微闪烁。
“你的工牌和这枚芯片,都是‘亲和之契’的碎片。”陆尘渊的声音冷静得像在陈述实验数据,但钱小寒的“情绪视觉”却敏锐地捕捉到他周身泛起一丝微妙的紧绷(深蓝色光晕边缘掺杂着暗灰色警惕)。
【情绪分析:冷静(主调)| 警惕(增强)| 内心OS:‘不能让事态失控……’】
钱小寒心里咯噔一下。
——他在紧张?为什么?
还没等她细想,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夏灼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还举着一份文件:“老陆!老王让我送紧急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投影上的图腾上,火红的瞳孔骤然收缩:“这……?!”
陆尘渊“啪”地关掉投影,面无表情地看向夏灼:“文件放下,你可以走了。”
夏灼没动,眉头紧锁,罕见地露出严肃表情:“那东西……是不是‘逆契计划’的核心代码?”
空气瞬间凝固。
钱小寒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自己像个误入高端学术会议的文盲:“……你们在说什么加密通话?”
陆尘渊和夏灼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最终,夏灼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算了,反正瞒不住。”他大步走到钱小寒面前,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眼神认真得让她心里发毛,“小寒,你听好——这个图腾,很可能是‘逆契计划’用来破坏‘亲和之契’的关键。”
钱小寒:“……所以?”
“所以——”夏灼深吸一口气,“黑袍人盯上你,不仅因为你是‘钥匙’,还因为你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钱小寒低头看了看工牌,又抬头看了看陆尘渊冷峻的脸和夏灼罕见的凝重表情,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等……你们该不会是想说——”她咽了咽口水,“——我的工牌其实是某种……终极武器?”
陆尘渊推了推眼镜,声音平静:“更准确地说,是‘锁’。”
“锁?”
“对。”夏灼点头,“‘亲和之契’的本质是平衡,而你的工牌,是维持这种平衡的‘锁’。黑袍人想打破契约,就必须先拿到它。”
钱小寒:“……”
她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这个平时用来打卡、偶尔当临时盾牌的塑料牌子,突然觉得它重若千钧。
“……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
半小时后,异协局顶层会议室。
老王穿着他那件万年不变的格子衬衫,手里捧着保温杯,一脸严肃地站在投影前。屏幕上正是钱小寒工牌和芯片组合出的图腾,只是这次,中央的符号终于清晰了一些——
【■■之契】
“根据技术部和情报部的联合分析,”老王推了推老花镜,“这个图腾指向的是‘亲和之契’的原始契约书,传说中被初代局长封印在某个次元节点。”
钱小寒举手:“所以……黑袍人想找契约书?”
“不。”苏清寒靠在椅背上,金丝眼镜下的眸光深邃,“他们想改写它。”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温屿轻轻放下茶杯,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凝重:“如果‘逆契计划’成功,现有的平衡将被彻底打破,异常存在将不受约束地涌入人类世界。”
钱小寒想象了一下满大街都是“袜丢丢”和“奶茶精”的画面,嘴角抽搐:“……那岂不是天天都要帮广场舞大妈抓妖怪?”
众人:“……”
老王咳嗽一声:“严肃点,小寒同志。”
钱小寒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这不是缓解一下气氛嘛……”
陆尘渊突然开口:“当务之急是找到契约书,在黑袍人之前。”
“问题是,”夏灼皱眉,“我们连它藏在哪儿都不知道。”
苏清寒把玩着水晶骰子,微微一笑:“未必。”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他。
“钱小姐的工牌和芯片能产生共鸣,说明它们之间有联系。”他看向钱小寒,眼神意味深长,“或许……‘钥匙’自己就是地图。”
钱小寒:“……?”
下一秒,西双眼睛齐刷刷盯住她。
钱小寒:“……你们该不会是想拿我当GPS吧?!”
——————
深夜,异协局天台。
钱小寒盘腿坐在地上,工牌摆在面前,芯片紧贴着它。夜风微凉,吹乱了她本就乱七八糟的丸子头。
“所以……我现在要干嘛?冥想?念咒?还是跳个大神?”她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西人。
陆尘渊抱着手臂,冷冷道:“集中注意力,感受共鸣。”
“说人话!”
“就是让你别胡思乱想!”夏灼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放空大脑,像冥想那样。”
钱小寒翻了个白眼:“我要是能放空大脑,早就升职加薪当咸鱼之王了!”
温屿轻笑,递给她一杯热可可:“试试看?就当是为了明天的特供草莓蛋糕。”
钱小寒:“……你这是诱惑!”
苏清寒推了推眼镜,微笑:“有效就行。”
钱小寒叹了口气,认命地闭上眼睛。
黑暗中,她感觉工牌和芯片的接触点微微发热,一丝奇异的牵引力从那里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渐渐地,她“看”到了——
一条由银光铺就的小径,蜿蜒着伸向远方。小径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门,门上刻着完整的图腾,中央赫然是——
【■■■■】
“还是看不清?!”她烦躁地睁开眼,“这破契约书是打了马赛克吗?!”
话音刚落,工牌突然剧烈震动,银光暴涨!
“小心!”陆尘渊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但为时己晚——
一道刺目的光柱从天而降,将钱小寒整个人笼罩其中!
“小寒!!!”夏灼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钱小寒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响起无数嘈杂的声音,有尖叫,有低语,还有……
一个熟悉的、沙哑的嗓音——
“终于……找到你了。”
影狩的声音。
下一秒,光柱消散,天台空空如也——
钱小寒,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