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坐在车内,只觉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扑面而来,不禁诧异,轻声呢喃:“咦,这车内怎的如此凉爽?这究竟是何缘故?”
秦昭凌赶忙将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噤声,低声道:“娘,莫要再问,也莫要声张,且安心享受便是。”
秦母微微一怔,看着儿子那慎重的模样,心中虽满是疑惑,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她轻抿嘴唇,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凉爽。
恰在此时,车外骤然传来一阵惊呼:“啊!有人晕倒了。”
紧接着,又一声呼喊响起:“这还有一个!”
秦晚瑜闻声望向声源处,只见一位老妇首挺挺地倒在地上,而在她不远处,竟是那孙书颜。
秦晚瑜眉头微蹙,略过孙书颜,径首朝老妇身边快步走去。她看向老妇身旁惊慌失措的家人,言辞沉稳道:
“老太太想必是中暑了。诸位且散开些,给她腾出些空间来。将她衣领稍稍解开,透透气,家中亲人烦请拿扇子扇一扇风,再喂些水,想来过不了多久,老太太便会苏醒。”
老妇的家人听闻秦晚瑜之言,赶忙照做。
一位年轻媳妇慌慌张张地解着老妇的衣领,双手都有些颤抖。
旁边的男子则迅速从包裹里拿出一把扇子,对着老妇不住地扇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浑然不觉。
另有一孩童端来一碗水,小心翼翼地凑到老太太嘴边,轻声呼唤:“祖母,祖母,喝点水……”
有人疑惑地喃喃道:“这孙小姐不会也是中暑了吧?这天热得邪乎,大伙都被折腾得够呛。”
秦晚瑜目光投去,只一眼,便瞧出孙书颜是在佯装晕倒。她心思一转,计上心来,故意露出担忧之色,大声说道:
“我瞧着孙小姐的情形,似乎严重得很,可不像是寻常中暑这般简单。正巧我平日里学过些许医术,对针灸之道也略知一二。若给她扎上几针,保管能让她即刻生龙活虎起来。”
秦晚瑜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将目光投向孙书颜。
只见孙书颜虽紧闭双眼,面色却微微一变,身子也不自觉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有人面露担忧之色,说道:“秦姑娘,你这针灸之术,可稳妥?别到时候再出什么岔子。”
秦晚瑜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说道:“诸位放心,我虽学艺不精,但这中暑之症的针灸疗法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孙小姐情况看着危急,若是不赶紧施针,恐怕会耽误病情。”
说着,她便从袖中及时是空间掏出一个小巧的针包,慢慢打开,里面一排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孙书颜心中大骇,她本想装晕躲避众人的视线,伺机再给秦晚瑜使绊子,却没想到秦晚瑜竟要给自己施针。她心里清楚,一旦这针扎下去,那可就疼得钻心,搞不好还真会出什么意外。
就在秦晚瑜拿起一根银针,作势要往孙书颜身上扎去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嘶~这么长的针,不得对穿!”这声音犹如平地惊雷,瞬间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孙书颜听后终于忍不住了,“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双手护住胸口,惊慌失措地说道:“别……别扎我,我……我没事了。”
众人见状,顿时恍然大悟,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有人忍不住低声骂道:“哼,原来是装的,这孙小姐可真会演戏。”
“就是,差点就被她骗过去了,亏得秦姑娘机智。”
孙书颜面皮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忙不迭狡辩道:“我……我并未佯装,实是中暑之症,只是尚不严重罢了。”
秦晚瑜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原来如此,既不严重,往后便莫要再无故晕倒,误了大伙赶路的行程才是。”
孙书颜咬了咬下唇,心中虽恨意翻涌,却也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冷哼一声道:“知道了。”
众人遂重新启程赶路,一路上,孙书颜始终阴沉着脸。她的双眼犹如淬了毒的利刃,时不时恶狠狠地瞪向秦晚瑜,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秦晚瑜生吞活剥。
此时,张鹏提高音量,向着众人喊道:“诸位,咱们脚步都加快些!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站点。这天色渐晚,若赶不及,夜里行路怕是多有不便。”
众人听闻,纷纷打起精神,加快了步伐,唯有孙书颜依旧磨磨蹭蹭,心中恨意如藤蔓般肆意生长。
然而,孙书颜纵使心中恨意翻涌如怒海狂涛,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因这流放途中,稍有拖后腿之举,便会招来官差无情的抽打。
无奈之下,她只能强忍着满腔怨愤,脚步匆匆地紧跟在队伍后边,每踏出一步,都似要将地面踏出个窟窿。
而秦晚瑜此刻正安坐在前边的马车之中,悠然自得。她手中拿着桃花镇百姓赠予的桃花酥,轻轻咬上一口,酥脆香甜在唇齿间散开。
她微眯双眸,一副惬意享受之态,对于车外孙书颜那如芒在背的怨毒目光,全然不予理会,仿若对方不过是一缕无关紧要的微风,吹过便罢。
随着队伍紧赶慢赶,终于在天色擦黑之际,抵达了下一个站点——官道驿站。
这驿站看上去颇为陈旧,墙壁上的泥灰有些脱落,露出里面斑驳的土坯。
两扇大门半掩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众人刚踏入驿站,便有一个身形干瘦的驿卒迎了出来。他打量了一下这群衣衫褴褛的流放之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还是例行公事地说道:
“你们自行找地方歇着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可别弄坏了驿站里的东西,不然得照价赔偿。”
秦瑟瑟看着这破旧的驿站,忍不住抱怨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又破又脏,怎么住人啊!”
话刚出口,一个官差便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不想住就继续赶路,哪来这么多废话!”秦瑟瑟吓得一哆嗦,赶忙闭上了嘴,但还是小声嘀咕着。
秦晚瑜没有理会秦瑟瑟的抱怨,她环顾了一下驿站的布局,发现这里分为前后两个大院,前院有几间马厩和堆放杂物的屋子,后院则是一排客房。
她对张鹏说道:“张大哥,你安排一下,让大家都住下吧。女眷就住后院客房,男人们在前院找地方凑合一晚。”
张鹏点头称是,转身去安排众人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