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的后脑勺“砰”地一下撞在金属台沿上，那时候啊，他耳朵里还一个劲儿地嗡嗡响着呢，就跟通道关闭的时候发出那种尖啸声似的。
“不许动！”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这么顶在他的后脖颈子上了。
他慢慢抬起眼，就瞧见苏玉环半跪在地上呢，头发梢上沾着血。
这血啊，是李婵的。
刚刚跌下来的时候，李婵一下子扑过来，替林云挡住了那往下掉的监控设备。
阿橘呢，就缩在林云的脚边，尾巴像个炸了毛的球一样，瞳孔眯得细细的，就跟两条警惕的小线似的。
“韩九？”林云瞅见那个为首的男人，看着挺冷峻的，就认出来了。
这人可是现实世界异常事件调查局特勤组的组长呢。
三个月前啊，林云还在论坛上看到过韩九带着队伍处理“废弃商场集体失踪案”的新闻呢。
韩九呢，也不搭话。
他身后的队员麻溜儿地就给大家都戴上束缚带了。
那银色的金属环扣在手腕上的时候，林云就听到苏玉环轻轻笑了一声，说道：“特勤局现在都时兴用这种玄学道具来绑人啦？”
“这是防止异质能量外泄的锁灵环。”陆婉儿挤了过来，她那白大褂的下摆还带着消毒水的味儿呢。
她手里拿着个脑波仪，那脑波仪正在高频震动呢。
“你们都失踪七十二天零三个小时了，现在突然就出现在特勤局的地下监控室里——”这时候啊，那仪器的屏幕上突然跳出那种特别刺眼的红色波纹，“更奇怪的是，你的脑波图谱和档案里的林云有0.03%的偏差呢。”
林云听了，喉咙就有点发紧了。
三个月前啊，他正在网吧打游戏呢，突然就被吸进千面域了。
在现实里，那个“林云”应该还在医院里昏迷着呢。
“偏差值虽然不大，可也足够说明……”陆婉儿的手指停在了“替换”这俩字前面，眼睛扫过李婵带血的衣袖，说道：“你们说不定被一种诡域里的东西寄生了。”
阿橘一下子跳到了监控台上。
它用小肉垫拍了拍屏幕，原本显示实时监控的画面一下子就花屏了，雪花似的噪点里闪过半张人脸，那是白墨。
阿橘叫了一声：“喵。”然后用爪子挠了挠台沿，说：“这个地方的空气啊，有一股符咒腐烂的味儿。”
林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就想起千面域里那些被玄清阁用符咒封印的诡物了，那腐烂的檀香味里总是夹杂着血腥气。
在被软禁的七十二个小时里，他开始听到一些声音。
最开始是在洗手的时候，水龙头流水的声音里夹杂着低语：“门后面有光亮。”后来到了深夜，枕头下面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未接来电显示的是他自己的名字“林云”，接通之后就只有呼吸声，就好像有人贴着话筒在说：“你摸过的那些镜子，都是门。”
最吓人的就是镜子了。
到了第三个晚上，他蹲在洗手间里，镜子的表面蒙着一层水汽，他伸手去擦，水雾里浮现出另外一张脸，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可是眼尾多了一颗朱砂痣，就像苏玉环的一样。
镜中的人笑着说：“你以为你能逃得掉？”那指尖抵在镜面上，和他的手指隔着一层玻璃碰在一起，“千面域想要的是钥匙，可不是租客。”
林云一下子往后猛退，后腰把漱口杯给撞翻了。
等他再看向镜子的时候，里面就只有他自己那张苍白的脸了，额角还留着李婵用银环撞出来的红印呢。
同一时间呢，柳眉正躲在特勤局临时休息室的衣柜里头。
她把自己的指尖咬破了，然后按在锁骨下面那个很隐蔽的伤口上。
这个伤口啊，是她在穿越通道的时候偷偷弄了个信标在这儿的。
血珠子渗进皮肤之后呢，手机屏幕就亮起来了，发出那种很诡异的绿光。
接着一串乱码闪过去，最后就定在一行字上：“钥匙己归位，启动第二阶段。”
“镜像万象台……”柳眉就想起千面域最里面那个从来都没被记录过的镜像建筑。
她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暗格里头数不清的眼睛，“他们真的是要出来了啊。”
到了第七十二小时零五分的时候，韩九把林云单独带进审讯室了。
监控屏幕一亮起来，林云就感觉自己的血一下子变冷了。
画面里有个男人，穿着他平常总穿的那种黑色连帽衫，正蹲在一个废弃网吧的电脑前面呢，键盘上还放着半瓶没喝完的可乐。
这可就是他失踪那天的场景啊。
“这是七十二天前，你失踪那天的监控。”韩九敲了敲屏幕，“而且根据你爸妈的证词，真正的林云当时正在市立医院昏迷着呢，因为三天前他在网吧突然癫痫发作了。”
“那现在坐在我面前的……”韩九的声音就像冰锥子似的，“是千面域造出来的仿制品吗？”
林云嘴巴张了张。
他想把自己在千面域经历的那些生死瞬间说出来，想讲讲阿橘会说话的事儿，还想说说苏玉环的短刃是用诡域冰晶打造的。
可是这些话就卡在喉咙这儿了，为啥呢？
因为监控里的那个“自己”突然抬起头来，对着镜头笑了。
那笑容啊，就跟洗手间镜子里的“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审讯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的时候，林云正紧紧攥着椅子扶手，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李婵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她用银环束着的长发都有点乱了：“苏玉环被带到实验室去了！陆婉儿说要给她做开颅检查呢！”
“先冷静一下。”林云站了起来，他手腕上的锁灵环都把皮肤硌出红印子了，“咱们得……”
“喵！”
阿橘一下子从李婵的怀里蹿了出来。
它跳到墙上，爪子在石灰层上一划拉，墙皮就“簌簌”地往下掉，墙皮下面露出了淡金色的纹路，就跟千面域里刻在诡局入口的规则裂痕差不多。
林云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
他伸手去摸那些纹路，指尖传来那种熟悉的刺痛感，这就是千面域规则侵蚀的感觉啊。
“这不是真的。”他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最起码……不是完全真实的。”
突然，警报声“呜呜”地响了起来。
整个特勤局基地一下子就陷入黑暗之中了。
应急灯刚一亮起来，广播里就传来那种机械合成的声音，每个字听起来都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一样：“欢迎回来，真正的钥匙。”
林云摸索着抓到了李婵的手。
她的手心全是汗，但是还是很用力地回握住林云的手。
阿橘跳到了林云的肩膀上，它的尾巴尖指着通风管道说：“裂痕在变大呢，他们要进来了。”
黑暗里，柳眉从鞋底摸出了藏着的刀片。
她锁骨下的信标还在发烫呢，她听到千面域的风从裂痕里穿过，还带过来一声低低的笑：“准备好啊，我们的钥匙，要开门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