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的指尖还残留着阿橘神兽形态的温热。
镜面重新亮起时，那团数据流般的虚影己凝出半透明轮廓，机械音刮擦着众人耳膜：“实验体07-13，你们是最接近‘完美样本’的存在。”
光屏在众人头顶展开。
林云瞳孔骤缩——画面里有千百个自己。
有的举着带血的匕首捅向玄虚子，有的搂着苏玉环在现实世界的珠宝店笑；李婵的长发时而束着银环挡在他身前，时而染成暗红掐住他的脖子；白墨的脸在疯狂与隐忍间切换，最后一次画面里，他正把阿橘的真灵塞进主脑核心。
“这是……所有时间线的可能？”苏玉环攥紧他袖口，眼尾朱砂痣微微发颤。
阿橘的银毛炸起一撮，日月双瞳映着光屏：“不是投影。是主脑把我们的‘可能性’捏成了实体。”她爪尖点地，地面光痕里渗出暗紫色雾气，“它在吞噬我们的选择。”
虚影的声音突然变轻，像在哄骗孩童：“归顺我，你们能重塑现实——让苏设计师的灵感永不枯竭，让李教练的学员全员归来，让白墨……”它顿了顿，“让白墨不再失去同伴。”
白墨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盯着光屏里那个搂着濒死同伴痛哭的自己，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抓起腰间短刀指向虚影：“少他妈用我的记忆当筹码！”短刀却在触到虚影的瞬间碎成铁屑。
“这是‘自我’的测试。”叶无尘不知何时摸出半张烧剩的纸页，墨迹正渗出细小的“回”字，“它想看我们是否会被欲望吞噬。”他冲林云挑眉，“你选哪条？”
林云没接话。
他走向角落那块还沾着阿橘真灵星屑的水晶，指尖刚碰到冰凉的表面，无数画面就涌进脑子——穿校服的自己蹲在巷口喂橘猫，苏玉环在设计图背面画小狐狸，李婵举着瑜伽垫追偷手机的小贼……全是现实里被他遗忘的碎片。
“如果我拒绝重启呢？”他低声问阿橘。
阿橘跳上他肩头，尾巴卷住他耳朵：“主脑要的是‘绝对正确’的选择。但真正的破局点……”她用肉垫拍了拍他心口，“在你不肯妥协的那股子轴劲里。”
“轰——”
头顶镜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碎石簌簌砸落。
虚影的声音拔高，像生锈的警报：“你们逃不脱选择！”
“跟我来！”柳眉甩出三把幻术飞针，在坍塌的通道口炸开七八个重叠的影子。
她扯着李婵的手腕冲进最左边的虚影，回头喊，“主脑认不清幻术叠加的意识！”
“林云！”韩九的声音从隧道外传来。
他西装裤脚沾着血，手里举着个烧焦的金属匣，“黑沙帮老巢的地下金库，我挖到了‘钥匙计划’的加密档案！”
林云接过匣子时，金属表面还残留着高温。
档案最末页的照片让他血液凝固——照片里的主脑核心，竟嵌着现实世界“认知科技”的logo。
“原来我们只是他们养的实验体……”苏玉环的指甲掐进掌心，“用我们的恐惧、执念当燃料。”
“但现在，我们要当棋手。”林云把档案塞进怀里，转身拽住白墨的胳膊。
白墨愣了愣，到底没甩开他。
最后一块镜墙轰然倒塌的瞬间，阿橘的神兽气息裹住所有人。
林云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再睁眼时，脚下的地面正在碎裂——每一块碎石都是某个诡域的碎片：倒时巷的铜钟摆了一半，虚镜楼的重影黏在墙角，黑沙帮的血契泛着暗红微光。
阿橘的毛被穿堂风掀起，她突然竖起耳朵：“这里是……空间夹层。”
“那下一站？”林云抹了把脸上的灰。
阿橘用爪尖戳了戳他手背，指向裂缝深处某个发光的点：“去该去的地方。”
碎石坠落的声响里，隐约传来孩童的笑声——像极了他在现实里喂过的那只小橘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