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婵的膝盖压得更紧。
假林云喉结动了动，突然笑出声："你们凭什么觉得我是假的？"
苏玉环攥紧了袖口。
三个月前在倒时巷，她被镜灵缠住，是林云拽着她的手腕喊："记得你说过，珠宝设计要留条呼吸缝——现在，给这破镜子也留条缝！"
"那天你穿墨绿旗袍，发簪勾住我卫衣帽子。"假林云盯着苏玉环眼尾的朱砂痣，"你说'小屁孩懂什么'，我回'懂不懂，试试就知道'。"
苏玉环的指尖在发抖。这段对话，是她和林云最私密的初遇。
"松开。"莫言扯下染血的袖子，蝎子纹身狰狞，"他有237个记忆锚点，能背出林云小学班主任名字，能说出李婵瑜伽馆第三块地板的裂痕方向。"
李婵的手肘微微松了松。
假林云趁机翻身，动作比真林云更利落三分。
阿橘突然跳上桌面，尾巴拍在假林云手背。
它能听见——他的心跳比人类快0.3秒，呼吸频率在复述"呼吸缝"时，平白多了个顿挫。
"意识共振测试。"沈知雨推了推眼镜，记录本上全是乱码，"共享一段只有林云经历过的记忆。"
众人围过来。
沈知雨调出林云的意识日志：去年暴雨夜，他蹲在便利店门口喂阿橘，手机屏照亮猫爪上的草莓酱，他对着空气骂："破游戏卡关就算了，连猫都跟我抢甜食。"
假林云的瞳孔亮起来。
他说："阿橘舔爪子时，左后爪沾了三颗草莓籽，我用便利店吸管给它挑出来，结果被挠了三道印子。"
李婵摸他手背——没有疤痕。真正的林云，那三道印子现在还在。
"镜子。"
监控突然发出刺啦声。
血字浮现在所有人手机屏幕上，和真正的林云被困时喊的一样。
假林云的瞳孔缩了一瞬。
柳眉的笔在本子上重重戳出洞——这个微表情，和玄清阁实验记录里"关键指令触发"的曲线完全吻合。
"他在怕镜子。"阿橘突然跳上布满灰尘的落地镜，爪子刮过镜面，"真正的笨蛋现在在镜子里。"
镜面泛起涟漪。
众人凑过去，倒影里多了张脸——林云的脸，额头抵着玻璃，嘴型分明在说："看。"
假林云的手掐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的皮肤下，藤蔓纹路正顺着血管攀爬，在镜光里泛着青黑。
阿橘的爪子按在镜纹上。
玻璃发出蜂鸣，倒影里的林云突然抬手，指尖几乎要碰到现实中的镜面。
"咔嚓——"
最边缘的镜角裂开细纹。
假林云突然冲过来，却在离镜子半米处顿住。
他盯着自己在镜中的影子——那影子正露出和他截然不同的笑，唇形清晰："欢迎回家。"
李婵握紧了李婵的手。
苏玉环摸出发簪，尖端对准假林云后颈。
莫言把蝎子纹身按在镜面上，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爬进骨头。
阿橘的尾巴扫过镜裂处。
灰尘簌簌落下，露出镜面背后一行小字，被藤蔓覆盖了一半——
"万象台的钥匙，藏在..."
窗外突然炸响雷声。
镜子剧烈震颤，裂纹如蛛网蔓延。
假林云的藤蔓纹路开始溃烂，他盯着镜子，声音突然变成真正林云的调调："他们要的不是我，是..."
话没说完。
镜子"轰"地碎成千万片，每片碎片里都映着林云的脸，每张脸都在喊同一句话："看镜子！"
阿橘舔了舔爪子上的玻璃渣。
它望着满地碎片，绿眼睛里映出无数个重叠的倒影——其中一片碎片里，真正的林云正站在镜子另一端，手里攥着半截带血的藤蔓，藤蔓尽头，系着枚银色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