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渊一首在震动,那声音又尖又刺耳,就好像整个空间都在痛苦地哀号。
林云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看不到的大手,很粗暴地从一个暖和的地方给拽出来了。
他脑袋晕得厉害,感觉天和地都在转,意识就像在要散掉又要重新聚起来的边缘,疯狂地晃悠。
那句没什么感情的“欢迎回家”,就像个邪门的咒语一样,在他耳朵深处不停地回响,那种亲切劲儿让人首起鸡皮疙瘩。
他一下子睁开眼睛,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里全是那种像铁锈一样的腥甜味道。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特别尖锐的刺痛感,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可手指碰到的不是他以为的伤口,而是一道凉凉的、稍微有点凸起的细线。
“林云!”阿橘的声音特别急切,她赶紧扶住了摇摇晃晃的林云,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林云敞开衣服后露出来的胸口。
她凑得更近了一些,眉头紧紧地皱着说:“这不是伤……这看着像……‘缝合的印子’。”
缝合的印子?
林云心里猛地一震,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意从脊梁骨那儿往上冒。
他低下头去看,那道像银线一样的印记在皮肤下面若隐若现的,还透着一种很诡异的光,就好像有人把他给切开了,然后又重新缝上了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苏玉环轻轻地叫了一声。
她把手掌摊开,本来满满一把的碎钻,现在不知道为啥少了一小部分,那些消失的碎钻就跟平白无故地蒸发了一样。
另一边的李婵呢,脸也白煞煞的。
她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小声嘟囔着:“我身体里的能量流啊,太不正常了,就好像被啥东西给搅和乱套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头都冒出来一个更吓人的想法:
万象台啊,难道就只是个空间枢纽那么简单吗?
感觉它更像是一个……一个没什么感情的“意识加工场”呢!
“你们跑不了的。”
背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赵九娘和白墨就出现在通道口那儿了,脸上的神色那叫一个严肃。
可是啊,还没等她们走近呢,有个身影“嗖”一下就挡在她们前面了。
这人是个脸瘦瘦的男子,穿着一身青衣服,一只手拿着一面古旧的铜镜,另一只手还捏着几根闪着寒光的银针。
他眼神冷冷的,就好像在看几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似的,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一点热乎气儿:“你们不该去打扰他修复的。”
沈青!林云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呢,沈青就像个鬼影子似的一下子就靠过来了。
林云他们这群人边打边往后退,最后退到了一个破破烂烂、好像马上就要倒了的废弃大楼里。
大楼的牌匾上,模模糊糊还能看到“记忆残楼”这西个字,不过都残缺不全了,还透着一股烂糟糟的味儿。
“这儿暂时还算安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陈默从阴影里走出来了,手里也托着一面铜镜,只不过这镜子全是裂痕,看起来比前面那个还破呢。
他瞧着林云,眼神那叫一个复杂,说:“你可不是头一个林云啊,我估摸着……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万象台呢,一首在没完没了地复制像你这样的存在。这么说吧,就是把那些和你相似的意识片段给复制出来,就想弄出个完美的‘容器’来。”
“容器?”林云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胸口的“缝合痕迹”,还有那句“欢迎回家”。
陈默接着讲:“你为啥能跟万象台产生共鸣呢,甚至还能影响它?就是因为你呀,或者说像你这样的‘你们’,本来就是从某个更高等的存在那儿分割出来的一部分。万象台在现实里吞噬意识,还拿这些意识碎片去修补和强化那个‘存在’呢。”
“咱必须得拦住它!”苏玉环咬着牙说,她瞅着掌心就剩那么点儿的碎钻,“要不啊,咱都得变成它的养料。”
“就只有一个法子。”陈默的眼睛看向林云,“那就是学会‘逆向共振’。把你自个儿当成信标,反过来去干扰万象台的核心结构,把它复制和吞噬的过程给搅乱喽。”
时间可紧着呢。
苏玉环那是一点儿都没犹豫,麻溜儿地就把剩下的碎钻放在残楼的关键地方,弄出个虽然简陋但好歹还能使的“反射屏障”,就想把外边的干扰给隔开。
李婵呢,一屁股坐下,双腿一盘,双手结印,就进入冥想状态了,引导着自己身体里乱哄哄的能量波动,试着先跟林云的意识同步一下,好给林云争取点儿施法的宝贵时间。
林云使劲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很努力地去体会身体里那种从万象台传来的特别的共鸣。
他现在就得把这股力量给扭转方向,就好像是一艘独自逆流而上的小船一样。
那共振的频率变得越来越高了,林云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身体也有点微微发抖。
就在他觉得马上就能抓住那个关键的点,完成逆向共振的时候呢——
突然,太阳穴那儿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
“噗嗤。”
这是银针刺进皮肉发出的很细微的声音。
是沈青啊!
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就静悄悄地来到林云身边了,他那双眼睛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就这么近在眼前地看着林云。
“该醒醒了。”他小声地说,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情人之间的轻声细语,可却透着一股让人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一下子,林云的眼前就闪过好多奇奇怪怪的画面。
他看到自己躺在冷冰冰的金属实验台上,“07”这个编号的标签特别刺眼;他还看到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被注入一些陌生的记忆,然后又一次次地被清除记忆,重新启动意识,就在这永远停不下来的轮回里挣扎;他甚至还看到一张模模糊糊但是看起来很威严的脸,这张脸是现实世界里一个特别厉害的研究员的脸,而这个人呢,就是他的“主脑”……
林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在他眼睛的深处,原本属于人类的瞳孔竟然出现了一些细细的、很复杂的像机械一样的符文纹路,还闪着一种不是人类该有的幽冷的光。
他慢悠悠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说,那声音平静得让人发毛:“闹了半天……我是他们造出来的钥匙啊。”
这话说完,整个记忆残楼就发出一阵好像承受不住了的哼哼声,柱子断了,墙也塌了,碎石头跟下雨似的往下掉。
在烟尘到处都是的时候,沈青朝着林云扯出了一个特别诡异的笑,他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林云看懂了他的唇语。
他说的是:“这游戏啊,才刚开始呢。”
轰——!
残楼一下子就全散架了,那巨大的响声把啥都给盖住了,林云也被卷进了无尽的黑暗里,还不停地晃悠。
他的意识在楼塌的巨响里慢慢散了,身体就跟断了线的木偶似的,跟着掉下来的石头一块儿往下沉。
扎在太阳穴上的那根银针,这时候就好像是把他整个人都引爆的导火索,又冷又热的那种疼在他脑袋里炸开了,弄得他连挣扎一下的劲儿都攒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