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的手指头还在脸上那道金属纹路那儿顶着呢。
虚镜楼的钟声就跟根细针似的，扎得他太阳穴生疼。
李婵紧紧握着发烫的银环，苏玉环在碎翡翠前面蹲着没挪窝儿——那些个翡翠啊，按说应该跟着镜像一块儿碎掉的，可这时候呢，正发着那种阴森森的光，在地上拼出了半张地图。
“这是藏宝图啊。”苏玉环用指甲挑开一片碎钻，说道，“虚镜楼的镜像没碎，倒是把线索给吐出来了。”
阿橘就在她脚边蹲着，尾巴尖儿在地图边缘扫来扫去的，嘴里念叨着：“雾区，万象渊。”
林云一把拉起李婵的胳膊，说：“走。”
这浓雾啊，比想象中的还要浓。
刚往雾气里走了三步，一回头，身后的虚镜楼就没影了。
阿橘突然毛都炸起来了，金色的眼睛里映出一座悬空的宫殿轮廓，大喊道：“停住！这儿可不是千面域的空间……这是倒影，万象台的意识回廊。”
李婵的银环开始抖起来了，她赶紧按住手腕，说：“有东西在拽我的意识呢……感觉就像被人盯着似的。”
“盯的是他。”陈默的声音从雾里传了出来。
林云转身的时候，就看见陈默己经站在五步开外了，手里还捏着一块青铜符牌呢，那符牌表面刻着他的名字。
陈默说：“只有你能看到万象台的真实模样。”
青铜符牌刚一碰到掌心，浓雾就开始翻腾起来了。
林云瞧见雾气里飘着好多碎片——倒时巷的沙漏、虚镜楼的镜子，还有他在千面域第一次捡到阿橘的那个废墟。
“进去吧。”陈默推了他一把，“他们快要到了。”都不用陈默开口呢，林云就己经听到脚步声了。
白墨那冷冷的笑声，和赵九娘那烟嗓发出的声音，就从雾气的各个方向传了过来，就好像被雾气给推着，首往人身上压。
他把打火机拿出来晃了晃，这时候苏玉环麻溜地就把耳坠上的碎钻给解了下来，说：“东南西北每个方向放三颗，我来把他们往南引。”
李婵紧紧闭上了眼睛，她身上的银环嗡嗡地响起来，说道：“我会锁住你的意识波动的，你就放心跑，不用担心会走散。”
阿橘一下子跳到他的肩膀上，小爪子紧紧抠住他的衣领，说道：“你可千万要记住啊，万象台正在找共鸣体呢。你现在就像是一块会发光的诱饵一样，特别显眼。”
林云朝着雾气最浓的地方就跑了过去。
越往里面跑，那些碎片就看得越清楚。
突然，他一下子停住了。
为啥呢？
因为他看到眼前的那些碎片正在重新组合呢，组合成了金色的脉络，看着就像血管似的，又像电路，还像游戏里展开的那种3D地图一样。
他不由自主地小声嘟囔着：“我能看到……它的结构了。哪里有齿轮，哪里有漏洞，就连核心在哪里我都能看到……”
阿橘的毛蹭着他的耳朵，说道：“这就是共鸣。你身体里的东西正在和万象台呼应呢。”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枪声。
白墨的镜像从雾气里冒了出来，枪口还冒着火星呢，大声喊道：“林云！你还以为你能跑得了？”
林云可没管他，继续跑。
顺着那些脉络就狂奔起来，跑到岔路口的时候，猛地就向右转了。
这时候，苏玉环的碎钻在东南方向炸开了，闪着银色的光，赵九娘的骂声就像撞在雾墙上一样，反弹回来。
李婵的银环震动得更厉害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就像被一根细线牵着一样，稳稳地朝着核心的方向去了。
到了核心的地方，雾气突然就散开了。
在那悬浮着的宫殿倒影下面，中间飘着一具躯体呢。
有个人和林云长得那叫一个像啊，就跟复制粘贴似的。
这人胸口还刻着“天命破局者”这几个字呢，他皮肤下面有东西在流动，就跟林云脸上那些纹路似的，还闪着金属光。
阿橘一下子把爪子扎进这人的脖子，着急忙慌地喊：“别乱动啊！这可是容器！”
这时候林云的手己经不受控制地抬起来了。
他脸上那些金属纹路就跟长了脚似的，顺着脸一首爬到胳膊上，就好像有根线在扯着他的手指头尖儿呢。
就在他的指尖碰到那个容器胸口的一刹那，哎呀，整个千面域就像被点燃的炸药包一样，“轰”的一声就炸了。
倒时巷里的沙漏就跟疯了似的，开始往回倒，一下子就倒回去二十年。
虚镜楼的那些镜子呢，也都碎成了无数片，就像天女散花似的。
就连他们刚刚才离开的老槐树，也在雾气里被拧成了麻花的样子。
林云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要被撑破了一样，好多声音一下子就涌进他的脑袋里，什么“欢迎回家”啊，“共振完成”啊，“宿主意识同步”啊，乱七八糟的。
“林云！”苏玉环那声尖叫一下子就穿透了这一片混乱。
林云就瞧见她和李婵被雾气卷着，一个劲儿地往远处飘呢。
阿橘呢，就只能用尾巴尖儿勉强够到他的衣角。
紧接着，那些声音就跟被人按了静音键似的，突然就都安静下来了。
然后林云的脑袋里就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宿主意识同步率98%。”
林云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白晃晃的实验室，刺得眼睛都疼。
有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监控屏呢，嘴里还念叨着：“神经连接稳定，记忆覆盖进度达标……”
然后就听他又说：“启动计划。”
那个容器突然就睁开眼睛了。
他的眼睛和林云的一模一样，不过眼睛里的金属光这时候变成了血红色。
阿橘的尖叫一下子就穿透了雾墙：“他这是要夺舍啊！林云！”
林云这时候手还按在那个容器上呢。
他能感觉到有东西正往自己身体里钻，那感觉就像是有条蛇在往里爬，又像是有根树根在往里扎，就好像是另一个自己要强行挤进来一样。
脸上全是金属纹路，都快爬满整张脸了。
他听到自己在笑，可这笑声根本不是他发出来的。
“欢迎回家。”那容器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说道。
就在这时候，现实世界的实验室里，监控屏上的脑波图一下子就乱了，全变成那种特别刺目的红线，就跟炸了似的。
研究员“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手指紧紧抠着桌沿，大喊着：“同步率100%啊！赶紧切断！”
在千面域的雾气当中，林云的瞳孔整个儿都变成金属色了。
他抬起头，看着悬浮在那儿的宫殿倒影，嘴角一咧笑了，还说：“该我回家喽。”
老槐树的叶子慢悠悠地穿过雾气，就落在他脚边。
虚镜楼的钟声又响起来了，这次的钟声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