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利剑,首刺孙有财和王大夫惨白的脸:“民妇夫君腰间,有京城靖北侯府令牌!他乃靖北侯府三公子萧珩!奉皇命南下查案!如今,却不明不白惨死在这青石镇!死于济世堂所赠之药!死于济世堂大夫之手!官爷!” 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悲愤和不容置疑的指控:
“民妇恳请官爷!开棺验尸!彻查济世堂!还我夫君一个公道!还这青石镇无数被济世堂药丸索命的冤魂一个公道!”
“靖北侯府三公子?!”
“奉皇命查案?!”
“死在济世堂的药下?!”
林晚的话,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了冰块,瞬间在死寂的人群中炸开!所有流民镇民都惊呆了!看向草堆上那“气绝”男人的目光,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惊和敬畏!看向孙有财和王大夫的目光,则如同在看两个死人!
那络腮胡班头的脸色瞬间剧变!他猛地看向草堆上萧珩腰间那若隐若现的腰牌轮廓!又猛地看向孙有财和王大夫!眼神由最初的威严审视,瞬间化为一种惊涛骇浪般的震惊和…冰冷的杀机!
牵扯到京城侯府!牵扯到皇命钦差!这案子…捅破天了!
“你…你胡说!令牌是假的!他是假的!” 孙有财吓得魂飞魄散,歇斯底里地尖叫。
王大夫更是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络腮胡班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寒冰砸地:
“来人!封锁现场!济世堂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押回衙门!严加看管!”
“仵作!” 他目光转向身后那面无表情的提箱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立刻验尸!查明死因!不得有误!”
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扑上,铁链哗啦作响,瞬间将的孙有财、面如死灰的王大夫和那个吓傻的学徒锁住!
那仵作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提着木箱,如同幽灵般走向草堆上那“气绝身亡”、嘴角还残留着暗红血沫的“靖北侯府三公子”。
破败的土屋内,死寂重新降临。只剩下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衙役粗重的呼吸,以及仵作打开木箱时发出的轻微磕碰声。
林晚抱着怀中啼哭的婴儿(张王氏的孩子),背靠着冰冷的土墙,目光死死盯住仵作伸向萧珩“尸体”的手。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肋骨!冷汗浸透了里衣,黏腻冰冷。
成败!生死!
就在这仵作一验之间!
她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念安襁褓的边缘,指甲深深陷入粗糙的布料里。袖中,那把冰冷的匕首,早己被汗湿的手心浸透。
草堆上,萧珩那“气绝”的身体,在仵作冰冷的目光下,依旧毫无声息。唯有那不再扩散的黑色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
破败土屋内,死寂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唯有那冰冷铁链拖曳地面的刺耳刮擦声,撕扯着凝固的空气。孙有财和王大夫如同被抽掉骨头的死狗,在地,面无人色,任由衙役粗暴地捉拿。那络腮胡班头脸色阴沉如铁,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走向草堆的仵作,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牵扯到靖北侯府!牵扯到钦差!这案子,己然成了烧红的烙铁,谁碰谁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仵作身上。他如同没有情感的提线木偶,面无表情地打开手中那口散发着陈旧桐油味的木箱。箱内工具齐全,寒光闪闪的薄刃小刀、银亮的探针、骨制的镊子…每一样都透着对亡者的冰冷亵渎。
仵作走到草堆前,俯视着那具“气绝身亡”的身体。靖北侯府三公子萧珩,此刻惨白如纸,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嘴角蜿蜒着刺目的暗红血沫,身下枯草被不断渗出的暗红血水浸染出大片深色。左肩那厚厚的包扎下,浓烈的腐臭混合着药味,如同死亡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