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班头声音如同寒铁砸地,“即刻查封济世堂!一应药材、账册、人员,全部封存!带济世堂掌柜、坐堂、管事孙有财回衙门!严加审讯!”
“仵作!” 他目光扫向惊魂未定的仵作,“将郎君呕出之物、济世堂所赠药包残余、连同野菊样本,一并封存!带回衙门,仔细勘验!”
“萧娘子,” 他的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你…也需带郎君和幼子,随本差回衙门,协助调查!”
衙役轰然应诺,如狼似虎地扑向如泥的孙有财和王大夫,铁链锁得更紧,如同拖死狗般向外拖去!
查封济世堂的命令如同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混乱的现场!衙役分出一半,杀气腾腾地冲向镇子中心的济世堂!
林晚抱着张王氏的婴儿,在两名衙役的“护送”下,看着孙有财和王大夫被拖走的背影,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如同淬火寒铁般的锋芒。第一步,成了!
她艰难地站起身,走到草堆边。萧珩依旧在剧烈地喘息、抽搐,每一次痉挛都带出更多的血沫。但林晚清晰地看到,在他那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庞和涣散的瞳孔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清醒光芒,正艰难地挣扎着!
他听到了!他看到了!
林晚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嘶哑到极致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萧珩…撑住…济世堂…要完了…你的仇…我们的活路…就在眼前…”
萧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如同呜咽般的回应,沾满血污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似乎想抓住什么。
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被拖行着的、面如死灰的孙有财,在路过林晚身边时,他那双因极度恐惧而涣散的眼睛,突然死死盯住了林晚散乱发髻间,一根毫不起眼、沾着泥污的陈旧银簪!
那银簪的样式极其普通,唯独簪头,隐约雕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火焰缠绕的奇异符号!
孙有财的瞳孔,在看到那个符号的瞬间,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比死亡更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身体剧烈一颤,随即彻底下去,眼中只剩下无边的、如同见到九幽阎罗般的极致恐惧!
那符号…他认得!
是“影焰”!
是二皇子麾下最神秘、最恐怖的杀手组织“影焰”的标记!
这个女人…她头上戴的簪子…是“影焰”的信物?!
她不是流民!她不是普通的官家娘子!
她是…“影焰”的人?!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吞噬了孙有残存的意识!他完了!济世堂完了!他们招惹的…根本就不是靖北侯府那么简单!他们捅了天底下最恐怖的马蜂窝!
孙有财的头颅无力地垂下,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生机的破布娃娃,被衙役粗暴地拖出了院门,只在污浊的地面上留下两道长长的拖痕。
林晚对孙有财那最后惊骇欲绝的目光毫无所觉。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草堆上气息奄奄的萧珩和怀中啼哭的婴儿身上。野菊叶子混杂着暗红血污的惊悚一幕,成功将“毒杀”的嫌疑牢牢钉死在济世堂身上,也暂时保住了她和萧珩的命。
“萧娘子,请吧。” 一名衙役上前,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冷硬,目光扫过地上那摊刺目的血污绿叶,又忌惮地瞥了一眼草堆上如同血人般的萧珩。
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她先将怀中张王氏的婴儿小心地交还给依旧在啜泣、但眼中己燃起一丝希望的张王氏手中:“大嫂,抱好孩子。官爷会为我们做主。”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张王氏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如同抱着唯一的珍宝,用力点头,看向林晚的目光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感激。
林晚这才走到萧珩身边。两名衙役皱着眉,看着萧珩那副随时会断气的惨状,显然不想沾手这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