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先生可是我武朝读书人的楷模啊,按先生如此说法,岂不是说自己?”
钱仁美心里早也恼羞成怒,但是面不改色,把付瑞讽刺的话反弹到了付瑞自己身上。
“老夫与你们终归是不同的!既能读得了圣贤书,也能放下书本,做些屠狗宰鸡之事!”
付瑞这话,隐藏的意思就是,我既能负心,也能仗义,而你钱仁美,除了负心,还能干什么?
“付先生此话,就不怕寒了天下学子的心吗?”,钱仁美警告的意思很明显了,付瑞这话得罪的不止是他钱仁美一人,而是千千万万和他一样的人。
“钱大人言重了!有些人生来就是冷血无情的,这样的人,读再多圣贤书也是枉然!而有的人,出淤泥而不染,怎么会因为老夫这番话就寒心呢?”
付瑞的指向性很明确,就针对你钱仁美了,不要妄想把老夫推到所有读书人的对立面。
“二位,容本世子插句嘴!”
世子周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来就走向了辩论的钱仁美和付瑞二人。
“参见世子殿下!”
周深一到,马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行礼。
“诸位免礼!本世子听闻京兆府正在审理一桩骇人听闻的致人伤残案,所以来凑凑热闹,大家不用管我!”,周深完全一副看热闹的态度。
“二位,京兆府可不是二位辩论的地方!二位要是想论理,本世子单独安排如何?把在朝在野的大儒都请来,大家一起辩论如何?”
周深微笑着对钱仁美和付瑞说道。
“世子教训的是!”,钱仁美躬身称是。
“钱大人,你好歹算是半个皇室之人,不用如此谦卑!”
周深提醒钱仁美,该霸道的时候,就要霸道点,不要只会耍嘴皮子。
“是是是,世子教训的是!”
在周深面前,钱仁美从来不敢把自己和周深当做同类人。
周深是根正苗红的皇室中人,当今天子的亲侄子!
而他钱仁美,不过是娶了清河郡主,清河郡主与当今陛下只是堂兄妹,中间己经隔了一辈了。
再加上郡主身为女子,只是享受到了皇室的虚名,其实际地位,比周深可是差得很远。
而作为上门女婿的钱仁美,其实己经远离了皇室成员的核心。
至于付瑞,周深连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对雷奔说道:“雷大人,分辨证人证言真实性最简单的办法,你不会不知道吧?”
雷奔心里叫苦,看来自己今天就是根磨芯,让双方的人推来推去的折磨了。
周深口口声声是来看热闹的,实际就是来向京兆府施压的。
“谨遵世子指令!”,雷奔朝周深躬身作揖,转身坐回了公堂之上。
周深眉头一皱,雷奔看似对自己恭敬,实则是想要把自己推上去顶雷,他如此做派,好像接下来的事都是按照周深的意思来办一样。
“来人啊!对琴芳大刑伺候!上夹棍!”,雷奔惊堂木一拍,所有人心里都颤抖了起来。
大刑伺候,是验证证言证词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衙役领命上前,把琴芳的十指放于夹棍之中,两边的绳子一拉。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痛喊声从琴芳的嘴里蹦了出来,疼痛使得冷汗从琴芳秀丽的脸庞上流了出来。
楚陌眉头紧皱,心里不断的挣扎,只要琴芳挺过去了,那他就没事了!
十指连心,从琴芳的反应就能感受到她承受到了什么样的痛苦,而这些痛苦,是为楚陌承担的。
楚陌不是那种看不得一点人间疾苦的圣母婊,但是他也不忍心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无辜的人受过。
所以,楚陌挣扎一番,还是准备自己站出来面对。
“琴芳,本官再问你一遍,你所言到底是不是真?”,一轮夹棍结束,雷奔趁着琴芳虚弱之际开口问道。
“大人,就算是大人再问十遍,奴家依然是一样的回答,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实事求是的!”
琴芳虽然状况很凄惨,但是从她的话里,能听出她内心的坚决。
楚陌走上前,他不想再躲在琴芳身后当缩头乌龟了。
但是,接触到琴芳那决绝的眼神,楚陌又开不了口了!
他要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不是在帮琴芳,而是在害她。
楚陌一旦开口承认了自己殴打赵泰的事实,那就证明了琴芳在说谎,在作伪证,结果只会比现在受酷刑还要惨痛。
楚陌一时陷入了两难。
“再来!”,雷奔己经下不来了,他只能接着走下去。
“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吗?”,楚陌还是开口了,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琴芳受第二次酷刑。
“怎么?你心疼了?你要是招了,她就不用为你遭罪了!”,王传祥抓住机会,他感觉他己经触碰到楚陌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了。
“说反了吧?琴芳姑娘是谁请来的证人?该心疼的是谁?”,楚陌嘲讽的看着王传祥,琴芳可是王传祥请来的证人!
王传祥脸色红一块、紫一块!
自己请来的证人,关键时候却替楚陌作证,这是王传祥的耻辱!
“被告楚陌,你现在还有嫌疑在身,请不要干扰本官正常审案!”
雷奔心里暗自鄙视了楚陌一番,他不相信楚陌看不出来琴芳心里的坚决,只要再挺住几轮酷刑,那楚陌的嫌疑可就洗清了。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楚陌跳出来装好人,这明显是不理智的行为。
“大人,琴芳是证人,她不是罪人!你们把如此惨无人道的酷刑施加在一个证人身上,是己经掌握了她做假证的证据了吗?”
楚陌总算是抓住了雷奔忽视的一个重要问题。
雷奔一时语塞,按照武朝律法,确实没有对证人大刑伺候的条款,除非证人做假证。
他一时迫于钱仁美和世子周深的压力,还有打心里对琴芳身份的鄙视,才会忽视了这个问题。
他对琴芳动了酷刑,除非能找到琴芳做假证的证据,要不然他就是滥用酷刑了!
“但是她也不能证明她没有做伪证啊?”,王传祥感觉自己又抓住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王传祥,你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是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我是你爹!来来来,你怎么证明我不是你爹?或者你怎么证明你不是我儿子?”
楚陌差点被往传祥气笑了,这样荒谬的话,亏王传祥说得出口。
王传祥一愣,楚陌本来就不是他爹,他也不是楚陌的儿子,这还需要怎么证明?
“咳咳咳,楚陌,现在是验证琴芳是否做为证的问题,不是你们什么爹和儿子的问题!”
钱仁美开口救场,王传祥这小子脑袋倒是灵光,也够不要脸,很对他的胃口!
但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
“钱大人!这不就一个道理吗?还是说你们或者你们大理寺能证明?”,楚陌戏谑的看着钱仁美。
“不可理喻!”,钱仁美没有心肠跟楚陌做这些无所谓的口舌之争。
“她不能给自己证明,但是我能替她证明!”,一声粗犷当中带着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
柳国公柳开山来了,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京都两万巡防营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