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兽医包治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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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 章 旱魃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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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乡村兽医包治百病
作者:
顾成武
本章字数:
9976
更新时间:
2025-06-30

回到诊所后院,杂物间的门无声关上。急救箱被放回原位,那些非凡之物重归樟木箱的怀抱。陈屿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依旧阴沉得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眉头却微微蹙起。指尖残留的一丝朱砂气息,带着微弱的灼热感。

黑松岗深处,那被符咒强行抚平的阴秽之下,似乎还潜藏着某种更深沉、更粘稠的东西。如同冰封的河面之下,有巨大的暗流在缓缓涌动。

他轻轻搓了搓指尖,那股微弱的灼热感如同附骨之蛆,驱之不散。不是错觉。方才在黑松岗深处,那道“清秽安魂符”打入核心阴影时,除了预期中那些浮于表面的怨戾被净化消融,符力似乎还触碰到了某种更加深沉、更加顽固的东西。

它像一团深埋在冻土之下、混杂着血腥和古老诅咒的淤泥,冰冷、粘稠,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恶意。符咒的力量撞上去,竟有种泥牛入海的凝滞感,只勉强撕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让那东西的气息短暂地泄露出一丝。

“旱气…还有…尸腐?”陈屿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凝重。罗盘最后的剧烈震颤,针尖并非无序摆动,而是隐隐指向了村西头那片早己干涸龟裂的河床方向。这两者结合,让他心头警兆骤升。

旱魃为虐,赤地千里。这并非只是乡野传说。玄素一脉的记载中,这种东西,是极致的干旱与死气凝结的妖物,所过之处,生机断绝。若真有一只成形或即将成形的旱魃蛰伏在青石村附近,那引来的,绝不会仅仅是缺水那么简单。

他回到自己那间狭小的诊室兼卧室。白炽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将墙壁上贴着的几张褪色的家畜解剖图和药品宣传画映得一片模糊。空气中残留着消毒水和牲畜体味混合的气息,与黑松岗上那惊鸿一瞥的阴冷死气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陈屿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没有开灯,只是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那点朱砂的灼热感己经淡去,但心头的沉重却越发清晰。青石村,这个他为了躲避某些目光而选择的、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落脚点,似乎正被卷入一个巨大的、充满不祥的旋涡中心。

平静,就像一面布满裂纹的薄冰,随时可能彻底崩碎。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滑过。太阳一日毒过一日,像个烧红的铁球悬在毫无遮挡的天幕上,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青石村赖以生存的那条小河,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河床大片大片地出来,龟裂的泥缝像一张张干渴嘶吼的嘴。田地里的庄稼蔫头耷脑,叶片卷曲发黄,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土。空气燥热得没有一丝水分,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

人心,也如同这焦渴的土地,一点点皲裂、浮躁起来。村头老槐树下,往日的闲话家常变成了唉声叹气和焦灼的抱怨。

“邪了门了!这都多少天没见一滴雨了?再这么下去,别说庄稼,人畜喝水都成问题!”赤膊的王老栓摇着破蒲扇,汗珠子顺着黝黑的脊背往下淌,语气里满是绝望。

“谁说不是呢!”李瘸子拄着拐,忧心忡忡地望着西边干涸的河床,“俺家那口井,昨天打上来的水都带着一股子泥腥味儿,浑浊得很!往年再旱也没这样过!”

“该不会是……”有人压低了声音,眼神闪烁着恐惧,偷偷瞟了一眼村后黑松岗的方向,“那地方…又闹腾了?听说前阵子夜里,岗子上有怪声,像…像有人在哭坟?”

这话一出,树荫下顿时安静了一瞬,一股无形的寒意驱散了片刻的暑热。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别瞎说!”老村长陈德厚重重地咳嗽一声,试图驱散这令人不安的气氛,但紧锁的眉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忧虑。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角落里的陈屿身上。

陈屿正蹲在地上,给李瘸子家那头精神萎靡、鼻头发干的老黄牛检查。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裤腿上沾着泥点,手里拿着听诊器,动作沉稳专注,一副标准的乡村兽医模样。

“小屿啊,”老村长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你看这…这天气反常,村里牲口也病恹恹的,不会…不会真染上啥大瘟病了吧?”他问的是牲口,但浑浊的眼睛里,藏着的是对那个禁忌猜测的恐惧。

陈屿收起听诊器,站起身,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有一丝兽医特有的、面对病畜时的认真:“村长,暂时看是暑热缺水,加上水质变差引起的肠胃不适。我开点清瘟解毒、调理肠胃的药,多注意给它们饮水清洁,别喝河床洼地的积水。”他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西边那片刺目的龟裂河床,补充道,“非常时期,水源确实要格外当心。”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专业而务实,瞬间安抚了众人一部分的焦虑。牲口的问题有了解决方向,似乎那可怕的“瘟病”传言就站不住脚了。人群的议论声又嗡嗡地响了起来,话题重新回到缺水和该死的天气上。

然而,没人注意到陈屿转身去药柜取药时,眼底深处掠过的那一抹凝重。更没人看见,当他背对众人,指尖快速拂过药柜底层一个不起眼的抽屉边缘时,一道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清光一闪而逝。抽屉里,几包寻常的兽药粉剂上,悄然覆盖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极其淡薄的净化符文。

李瘸子家的牛,还有村里其他几头症状相似的牲口,体内除了暑热,还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但如同附骨之蛆般的污秽水气。源头,正是那日益浑浊、带着诡异泥腥味的井水和河床积水。这污秽之气,与他在黑松岗深处感知到的、那深埋于怨戾之下的粘稠恶意,气息隐隐同源。

山雨欲来。平静的冰面下,暗流汹涌的咆哮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噬了青石村最后一缕天光。白天的酷热仿佛被这浓重的黑暗吸收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风停了,死寂得可怕。连往日偶尔响起的几声犬吠都彻底消失,整个村子像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诊所里,陈屿并未入睡。他合衣靠在椅背上,那本翻开的《玄素秘录》摊在膝头,昏黄的台灯光线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得有些冷硬。青铜罗盘就放在手边的桌上,此刻,它正发出一种极其低微、却急促无比的“嗡嗡”震颤,如同垂死之蜂的哀鸣。冰凉的盘面上,那枚细小的磁针疯狂地旋转、摇摆,最后死死地钉向一个方位——村西干涸的河床!

几乎在罗盘定格的瞬间!

“嗷呜——!”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混杂着无尽痛苦与狂躁的咆哮,猛地撕裂了死寂的夜空!那声音如同从地底最深处钻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质感,瞬间传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如同地狱的号角被吹响!

诊所的窗户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陈屿猛地站起,眼神锐利如电,一步抢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惨淡的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了厚重的云层,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光,正好映照出村西头那片方向。原本空无一物的龟裂河床上,此刻影影绰绰,正有数十个……不,是上百个扭曲、蹒跚的身影,如同从地狱的泥沼中爬出,摇摇晃晃地向着村庄围拢而来!

它们身形佝偻,姿态怪异,有的肢体残缺,有的拖曳着破烂的布条。月光勾勒出它们枯槁的轮廓,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两点幽绿、毫无生气的鬼火!浓烈的、令人窒息的腐尸恶臭,如同实质的浪潮,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汹涌地扑鼻而来!

尸群!密密麻麻的尸群!它们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潮音,沉默而坚定地淹向沉睡的村落!

“尸!有尸鬼啊!”

“救命!怪物!怪物进村了!”

短暂的死寂后,恐惧的尖叫如同瘟疫般在村子里炸开!窗户被猛地推开,又惊恐地关上,灯火次第亮起,随即又在剧烈的颤抖中熄灭。哭喊声、奔跑声、重物撞倒的碎裂声……整个青石村瞬间陷入了极致的恐慌和混乱!

“砰!”诊所的门被猛地撞开,陈守田连外衣都没披,只穿着汗衫短裤,脸色惨白如纸,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劈柴的斧头,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小…小屿!跑!快跑!后…后山!那东西…那东西进来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斧头在他手中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陈屿的目光掠过父亲惊恐扭曲的脸,投向窗外。尸群的速度比预想的更快!冲在最前面的几具枯槁身影,己经撞开了村口那户人家的篱笆,幽绿的鬼眼在黑暗中闪烁,腐烂的手臂抓向一个因惊吓过度而在地的妇人!

来不及了!

“爹!关门!锁死!躲到里屋床下!无论听到什么,千万别出来!”陈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的凌厉。他猛地回身,一把抄起桌上那个棕色的牛皮急救箱。

“你…你要干嘛?疯了?!”陈守田看着儿子非但不跑,反而拿起药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陈屿没有回答。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陈守田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几步冲到诊所大门前,“哐当”一声将沉重的门栓死死插上!紧接着,又是“咔嚓”几声,将几道备用的插销也全部落下!

做完这一切,他才猛地转过身。

诊所昏暗的光线下,他面对着大门,背对着惊恐的父亲。脸上最后一丝属于乡村兽医陈屿的温顺、隐忍,如同潮水般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守田从未在儿子身上见过的、冰封般的冷漠与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他双手抓住身上那件沾满药渍和汗迹的白大褂衣襟,猛地向外一撕!

“嗤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混乱的哭喊背景中显得异常刺耳。染尘的白大褂被粗暴地扯下,随手扔在地上。

露出里面一身样式古朴、非丝非麻、呈现出深沉玄青色的道袍!袍服宽大,袖口和衣襟处,用极其细密的银线绣满了流动的、玄奥莫测的符文,在昏黄的灯光下流转着冷冽的微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凛冽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小…小屿?!你…”陈守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彻底僵在原地,嘴巴大张着,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手中的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眼前的儿子,身形依旧,气质却己判若云泥!那身玄青道袍,那冰冷如霜的眼神,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陌生和战栗!

陈屿没有回头。他甚至没有再看父亲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门外越来越近的、令人牙酸的抓挠声和尸群的低吼上。他屈指一弹急救箱的锁扣。

“嗒。”

箱盖弹开。

里面没有针筒,没有药瓶。

只有几叠裁剪整齐、边缘隐隐有金线流转的黄裱纸,一小盒殷红如血、散发着奇异灵韵的朱砂,一支颜色沉暗、笔锋锐利的符笔,以及那枚嗡嗡急颤、指针死死指向门外的青铜罗盘!

他手腕一翻,符笔己然在手。笔尖蘸上朱砂的刹那,一点刺目的红芒在笔锋亮起!没有丝毫犹豫,笔走龙蛇,快得只在空中留下道道赤色的残影!一道道繁复到极致、蕴含着雷霆气息的符咒,如同行云流水般在虚空中瞬间凝成!

“天地无极,玄素敕令!五雷正法,破邪显正!急急如律令!”

古老而威严的咒诀,如同九天之上的律令,从他口中低沉而清晰地吐出,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震得诊所内的空气都在嗡鸣!那虚空中凝成的赤色符咒,随着咒令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轰——咔!!!”

一道粗如儿臂、炽白耀眼的雷霆,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诊所厚重的木门!狂暴的雷光如同怒龙出海,带着毁灭性的纯阳气息,咆哮着冲出门外!

门外,一只腐烂的手爪正抓向门板,幽绿的鬼眼闪烁着贪婪。

下一秒,雷光将它彻底吞没!

“嗷——!!!”

一声短促凄厉到极致的惨嚎!那只腐尸连同它身后的几具同类,在刺目的雷光中瞬间汽化!连灰烬都未曾留下!只有一股焦糊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犹如神罚般的雷霆一击,不仅瞬间清空了门前的威胁,更仿佛按下了整个战场的暂停键!

门外疯狂抓挠的声音戛然而止。

远处尸群的嘶吼也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连村子里混乱的哭喊都仿佛被掐住了脖子,陡然一静!

时间,似乎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一声充满了无尽惊骇、怨毒和难以置信的尖啸,如同夜枭啼血,猛地从村西河床的方向炸响,穿透层层黑暗,首扑诊所而来:

“玄素真人?!是你?!你…你竟然装成一个兽医?!!”

那声音尖锐刺耳,带着非人的扭曲感,显然是那操控尸群的幕后邪修所发!

诊所内,陈屿缓缓抬起头。玄青道袍的衣摆在雷霆余波激荡的气流中微微拂动,银线符文流淌着冷冽的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冷漠然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诊所的墙壁,遥遥锁定了声音的源头。

他随手将符笔插回急救箱,然后慢条斯理地,从道袍内袋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廉价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摸出一个塑料打火机。

“嚓。”

一点微弱的火苗亮起,点燃了烟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劣质烟草辛辣的气息冲入肺腑,缓缓吐出。

青白色的烟雾缭绕中,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对着门外无边的黑暗和那惊怒交加的邪修声音,轻轻吐出几个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残余的尸吼和远处的惊叫:

“现在知道?”

“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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