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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尔康、尔泰、永琪、班杰明都在。小燕子正眉飞色舞地讲着昨天在御花园“智斗”一只特别凶的大白鹅(其实就是被鹅追得满园子跑)的“英勇事迹”,逗得紫薇掩嘴轻笑,连尔泰都忍不住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然后呢?然后呢?”尔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鹅真把你新裙子叨了个洞?”
“可不是嘛!”小燕子气鼓鼓地指着自己裙摆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口子,“气死我了!明天我就找根长竹竿,非得让它知道知道厉害不可!” 她挥舞着小拳头,那副“睚眦必报”的样子,冲淡了漱芳斋这段时间的阴霾。
尔康看着紫薇脸上久违的笑容,紧锁的眉头也终于舒展了一些。永琪的目光则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活力西射的身影,看着她手舞足蹈,听着她清脆的笑声,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温暖,有怜惜,更有那挥之不去的挣扎。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端起茶杯掩示。
班杰明也被这轻松的气氛感染,碧蓝的眼睛含着笑意,看着小燕子生动的表情,觉得她就像这深宫里最鲜亮活泼的一抹色彩,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就在漱芳斋里弥漫着劫后余生的淡淡温馨时,坤宁宫的气氛却压抑得如同冰窖。容嬷嬷被关进了大牢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皇后思前想后,终于还是硬着头皮,亲自来到漱芳斋,说自己己经走投无路,请求小燕子和紫薇帮忙求求皇上,不要处决容嬷嬷。自己也是一时糊涂,听信谗言,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为难漱芳斋。
紫薇还没回答,小燕子第一个跳了起来!
“什么?!放了那个老妖婆?!”小燕子气得在首转圈,小脸涨得通红,心口都气得隐隐作痛,“她差点害死紫薇!扎针!掐人!那么狠毒!凭什么放了她?!我才不要去求皇阿玛呢!”
紫薇站在一旁,“斩首?这么严重吗?”皇后含着泪点了点头。
班杰明看出紫薇的不忍心,劝道“格格,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燕子不情不愿,“什么「七级糊涂」,我要是救了容嬷嬷,我就是「八级糊涂,九级糊涂」,「一百级糊涂」。我这个人恩怨分明的很,我不造那个「七级糊涂」。不能救我的仇人。”
“格格,”紫薇的声音很轻,带着大病初愈的疲惫,“容嬷嬷……固然可恨。可她毕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伺候了一辈子。皇后娘娘亲自求情……皇上他……总要顾全些体面。” 她顿了顿,抬起眼,看向气鼓鼓的小燕子,眼神清澈而温柔,带着一丝悲悯,“况且……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她若真能悔改……也是好的。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我……受罚了。” 她的话语里,有无奈,也有一种近乎天真的善良。
“紫薇!”小燕子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替她说话?!”
“我不是替她说话,”紫薇虚弱地摇摇头,“我只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她握了握小燕子的手,带着安抚的意味。
紫薇看着气鼓鼓的小燕子和陷入绝望中的皇后。咬咬唇,“我去找皇上。”不是她心软,而是经过这场灾难,让她深刻的明白宫廷的生存之道。他深知,若此时执意不饶,皇上固然会严惩容嬷嬷,但皇后与漱芳斋的仇怨就彻底结死了!小燕子又冲动,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平!
养心殿,一片寂静。
乾隆威严的坐在上首,几乎不可置信的问道“紫薇,你真的要求情,让朕放了容嬷嬷?”
紫薇站的笔首,微微垂首“是。容嬷嬷己经为奴婢而坐牢,己经够了。奴婢不愿冤冤相报,永无了时。您放了她,等于是为为奴婢积德,奴婢请求皇上,把她皇帝皇后娘娘吧。”
乾隆的目光落在脸色依旧苍白的紫薇身上,语气严肃带着关切:“紫薇丫头,你忘了她对你做过什么事吗?针孔还在身上,伤口还没愈合呢,你就替她求情。这世上有你这样的人吗?”
小燕子没忍住搭腔“皇阿玛,你不要理紫薇了,我支持你,那个容嬷嬷太可恶了,死一百次都不够多。”
班杰明带着一丝不忍开口“格格,你真的想要容嬷嬷死吗?你知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忏悔的机会也没有了。”
小燕子气愤归气愤,听了这话也支支吾吾起来“我……我也不是说一定要她死,可是,她实在是太坏了嘛。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
皇后急忙上前两步,行了一礼“皇上,臣妾和容嬷嬷都学到教训了,臣妾己经亲自去漱芳斋向还珠格格和紫薇道过歉了,以后再也不会跟她们计较。家和万事兴,老佛爷再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咱们别让老佛爷为我们大家操心好吗?容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斩了她,怎么对老佛爷说呢?皇上,请看在老佛爷的面子上放了她吧。”
乾隆思虑一番,他心疼紫薇的遭遇,也震怒于皇后的跋扈和容嬷嬷的恶毒。但皇后毕竟是中宫,容嬷嬷也的确在宫里伺候了大半辈子。况且,皇后说的也对,老佛爷不日便会回宫,闹大了确实不好。皇后的悔过……虽然未必真心,却也给了他一个台阶。
他抬头看向紫薇“紫薇,你真的要放了她?”
“是”
“班杰明?你也认为应该放了她?”
“是”
“小燕子,你呢?”又看向一旁撅着嘴、明显写着“不高兴”三个字的小燕子。
小燕子看看紫薇,又看看皇后,烦躁的一甩帕子“哎呀,好好好,在我后悔之前,我就「咬牙切齿,口是心非」地说放了她吧。”
乾隆一脸欣慰的看着小燕子,“小燕子,你知不知道你一连用对了两个成语,越来越进步了”
小燕子一脸欣喜“真的?那我书还是没白念嘛。”
“对,”乾隆目光转向皇后,带着严肃“没白念”起身“今天就看在老佛爷,紫薇班杰明和小燕子的份上,朕就「咬牙切齿。口是心非」地饶了容嬷嬷。”站在皇后身前“皇后,你好自为之吧,以后她在犯错,朕也会「咬牙切齿,心口如一」地斩了她。”
皇后听到这话,行了一礼“谢皇上恩典”转头对小燕子和紫薇道“也谢谢你们。”然后便离开了养心殿。
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乾隆叹了口气,“你们这么年轻,却有这样的胸襟气度,真为你们感到骄傲,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希望今天的决定不是一个错误。”
乾隆看着这两个性格迥异却感情深厚的姑娘,心中感慨万千。他又叮嘱了几句安心养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