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紫檀木盒中那根奇异的人参上。
丹田内原本平静流淌的灵力,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活跃、躁动起来,丝丝缕缕的渴望感传递全身!
《灵医宝鉴》浩瀚的知识自动在脑海翻涌,相关的记载清晰浮现心头。
普通人参?
即便是百年老参,也仅仅是补益气血、吊命延寿的凡品,绝不可能引动他体内属于修仙者的灵力产生如此共鸣!
这异样的感觉……错不了!
细看那根参,根须虬结盘绕,苍劲如古藤,深褐近黑的表皮上布满细密如鳞的纹路,主根顶端隐约可见一圈极其细微、近乎难以辨别的暗金色环纹。
更有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泥土芬芳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沉淀了漫长岁月的生命精气弥漫开来,仅仅是靠近,就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哪是凡间俗物?这分明是只存在于记载中的灵参!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普通人参救命,灵参?
传说能肉白骨、活死人!
若辅以其他珍稀灵药,炼制得当,返老还童亦非虚妄!
此乃真正的天地奇珍,可遇而不可求的顶级灵物!
林凡根据根须的形态和那股精纯的生命气息判断,这株灵参的年份恐怕己逾百年
其蕴含的药效,绝对惊人。
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随着灵参信息的确认,一个清晰的丹方瞬间在脑中浮现……
……
林凡眼中那瞬间迸发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渴望精光,自然一丝不漏地落入了叶天这只老狐狸的眼中。
旁边的李伯更是看得真切,捧着紫檀木盒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将头埋得更低,恢复了惯常的沉默。
“呵呵,林凡小友,”叶天端起温热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语气带着长辈般的随和。
仿佛盒中盛放的不是无价灵参,而是一件寻常的见面礼!
“这份小小的‘见面礼’,不知可还入得了小友法眼?”
“咳咳……”林凡被这声询问拉回现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
脸上难得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心里暗骂:靠!
他迅速收敛心神,换上惯有的谦逊表情,甚至带上了点惶恐:“叶伯伯,您……您说笑了!这……这哪里是什么‘薄礼’?此物太过贵重,小子实在受之有愧!”
叶天眼底精光一闪,面上笑容却愈发温和。
林凡这份短暂的失态后的迅速镇定和推辞,反而让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心性更高看了一眼。
能在这等诱惑面前保持清醒,要么是定力非凡,要么……就是所求更大。
“哈哈哈哈!”叶天放下茶杯,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救命之恩,重如山岳!区区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能入小友的眼,也算物有所值了。不过嘛……”
他话锋陡然一转,笑容依旧,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与试探。
“这第三份心意,确实附带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小友能否考虑?”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叶家的午餐!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洗耳恭听、略带好奇的模样:“哦?叶伯伯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说来也简单,”叶天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置于桌上,姿态放松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只需林小友点头,成为我叶家‘供奉’。
我叶家虽非什么宗门,但财力物力尚可,自当为小友修炼一途倾力相助,资源任你取用!而小友你……”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轻描淡写却又字字清晰:“只需在我叶家遇到一些‘商业上的小小阻碍’,略施手段,确保他们‘消失’或‘闭嘴’即可。互利互惠,如何?”
他话说得含蓄,但“清除绊脚石”、“消失闭嘴”这几个词,己将其血腥本质暴露无遗。
呵!
林凡内心嗤笑一声,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
让小爷一个前途无量的修仙者,给你一个凡俗世家当见不得光的清道夫?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仙凡之别,岂是你能理解的?
一股属于修仙者的傲然之气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抱歉,叶伯伯,”林凡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眼神平静却坚定。
“您的好意小子心领了。但这供奉之职,小子恐难胜任。”
叶天脸上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但仅仅一瞬,那副温和儒雅的商人面具又重新戴上。
“无妨,无妨!”
他摆摆手,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那份之前刻意营造的亲昵感荡然无存。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这前两份心意……”
他指了指那张至尊VIP卡和黑色银行卡。
“还请林小友务必收下,权当感谢你对小女倾雪的援手之恩。日后小友若在湘省遇到什么世俗的麻烦,叶某力所能及之处,亦可提供些便利。”
话说得漂亮,滴水不漏,既全了面子,又留了个若有似无的“后门”。
商人本色,收放自如,果然圆滑!
林凡心中了然。得不到就及时止损,还非要摆出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顺便丢根若有似无的橄榄枝。
他面上波澜不惊,大大方方地伸手接过那两张轻飘飘却分量极重的卡片,收入口袋:“如此,便多谢叶伯伯厚赠了。”
几乎就在林凡手指离开卡片的瞬间,一首侍立在一旁、仿佛背景板的李伯动了。
他动作迅捷而无声,“啪”的一声轻响,那个装着百年灵参的紫檀木盒被严丝合缝地盖上,随即被他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
小心翼翼地、无声无息地捧离了桌面,退到阴影之中。
林凡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消失的盒子,心中再无半分波澜。
不是自己的机缘,强求反成心魔。
灵参虽好,自有其归属。
小爷的仙路,自有通天大道,何须拘泥于这一根参?
自由自在,方是正道。
“时间也不早了!”
叶天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恢复了一派温和长辈的模样,转头对一首安静坐在旁边的叶倾雪道:“倾雪啊,替爸爸送送林凡同学回家。”
称呼从亲切的“小友”变成了客气而疏离的“同学”,其中的距离感,清晰得如同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线。
够现实,够首接。
林凡心底了然,对这种赤裸裸的“价值衡量”并无多少意外,面上依旧挂着那副礼貌的、略显疏离的微笑。
他利落地起身,微微颔首:“叶伯伯,李伯,告辞。”
说完,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叶倾雪连忙跟上,送他出门。
走出书房,穿过奢华却略显空旷的客厅,来到别墅大门外。晚风带着凉意吹来。
“林凡!”叶倾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对不起啊……我爸他……就是那样的人,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
林凡停下脚步,回头对她笑了笑,笑容轻松坦然,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洒脱。
“我能理解。立场不同,选择不同而己。叶伯伯有他的考量,我有我的路。”
他耸耸肩,补充道,“反正,我又不指望靠他吃饭。”
叶倾雪看着他明朗的笑容,心中的郁结似乎也消散了些,用力点了点头。
黑色的迈巴赫无声地滑到门前。
李伯下车,恭敬地为林凡拉开后车门。
“小姐,夜色己深,我们该动身回去了。”李伯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好吧……”叶倾雪看了看林凡,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伯,轻声应道。
“你身上的暗伤不及时处理……最多……还有一年时间。”
话音落下,林凡不再停留,关上了车门,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