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在东方府外的一众银甲士兵,己经被抽去一半去往了慕容府。
叶婉清在连喝了两碗鸡汤后,血色恢复了许多。
看着床头的两个儿子,轻叹一声。
“惊鸿、绝念,你们别在这里守着了,娘无碍了!”
东方霸业也是劝道:“你兄弟二人出去吧,这里老夫看着便是!”
兄弟二人跟屠一刀移步走到院子。
三人坐进凉亭中,惊鸿看着落寞的东方绝念,关切的询问起来。
“绝念,可有心事?”
绝念强挤了一个微笑摇了摇头:“没!”
屠一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低声说道:
“惊鸿,你今日去皇宫后,可有见到圣上?”
惊鸿眉头瞬间皱起,扫视一下面前的二人,沉着的说道。
“的确见到了,但……圣上似乎对前方战事并没有了解的欲望!”
绝念冷哼一声,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屠一刀瞟了瞟东方绝念,欲言又止。
惊鸿见状无奈的叹息一声:“绝念、师父,你二人但说无妨,除去将军之名,我还是绝念的哥哥,您的徒儿啊!”
绝念吧唧了几下嘴后,悠悠说道:
“哥,我有时在想,当初五陵王真的该死吗?”
“那时……百姓也只是苦点穷点,但是绝对不会被有钱有权的人欺压!”
“如今,皇上不理朝政,内务则由齐司礼执政,外务则由刘文元执政,而他们都想压过对方,并不会理会民间那些琐事!”
“这也就酿造了,一件件小事,慢慢的转变成大事的源头!”
“从五陵被西分五裂的割据后,却远不如当初。”
“一个只会贪图享乐的皇帝,怎么能让民众爱戴!”
惊鸿随即抬手制止住了他的话。
“绝念,此言绝不可说给他人,否则可是要杀头的!”
东方绝念无所谓笑了笑:“哥,还记得西境王起义时的藩号吗?”
东方惊鸿自然记得,但天下己成定局,又能如何呢。
其实,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只不过他既为将军,便要站在朝廷这一边的。
回想到跟先皇起义时的场景,如今历历在目。
一路的厮杀,不断的有人倒在脚下,只为换得天下安定,可如今天下虽安定,但内忧仍是隐患。
可现在的皇上对得起先皇吗?
对得起前方保家卫国的将士吗?
对得起受苦受难的民众吗?
若不是他东方家既是世家,又是豪门,更是功勋,恐怕……
也会跟黎明百姓一样,吃不饱,饿不死!
想到这里,惊鸿突然起身。
“师父,我想出去走走,您跟我一同前去吧!”
屠一刀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点了点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后,二人起身向外走去。
东方绝念长叹一声,自顾自的坐在凉亭。
喃喃道:“牢狱之灾,逃亡之路……”
惊鸿跟屠一刀二人沿着护城河,边聊边看。
屠一刀给他介绍着城内各个场所以及小商小贩。
可是,惊鸿的眼里,这群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静默时满脸愁容,面对顾客时却热情高涨。
惊鸿很是不解,将他的发现告诉了屠一刀。
而屠一刀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徒儿啊,这凌云城三十日一开,可知为何啊?”
惊鸿随即回道:“是为了保护城中百姓,或是怕其他洲的人纷纷涌入皇城,还是……怕外来人员带来疾病?”
屠一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问题我曾问过绝念相同的话!”
“你可知他是如何回答?”
惊鸿不解的摇了摇头。
屠一刀指了指街边的商户,以及远处的小商小贩。
“你可看得出这其中有何门道?”
二人驻足停留张望许久。
惊鸿恍然大悟的看向屠一刀。
“师父,依弟子之见,这些商户虽然如行尸走肉,但其身上都有一股傲气,对于所到的客官并没有谦逊,而是……鄙夷?”
“而那些街边的小商小贩满脸的愁容,面对光顾的客官虽说笑脸相迎,但是……为何成交后表情会如此痛苦?”
屠一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便是区别所在,你可看出二者为何不同?”
惊鸿摇了摇头,急忙拱手请教:“弟子不解,还望师父指点!”
屠一刀则是拉着他走进一家布坊,还令其进入后莫要跟店家多言。
二人不断的在布匹前观摩,左摸摸右看看。
随后,屠一刀便拉着惊鸿离开了。
而店家从始至终什么话都没说,都是店内的小二介绍着布料的成色。
屠一刀又拉着他来到街边的小商贩处。
惊鸿看着面前憨厚老实满脸笑意的小商贩。
拿起一盒胭脂放在手里,小商贩立刻介绍起来,而价格也很便宜。
惊鸿将其放回后,小商贩依然笑脸相送。
逛了一大圈后,惊鸿突然叫住屠一刀。
“师父,弟子还是不明!”
屠一刀哈哈大笑起来:“惊鸿啊,你年少从军,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为师问你,若布匹与胭脂视为同价,你觉得谁的利润更大?”
惊鸿沉思片刻回道:“自然是胭脂,因为布坊的店内需要请伙计,而小商贩不需要,人工便省去一笔开支!”
屠一刀漫步顺着护城河走去。
惊鸿急忙追上:“师父,您还没告诉弟子所言对与不对?”
“哎,惊鸿啊,为师就告诉你吧!”
“这小商小贩虽然没有人工的开支,但是……他们都要向西厂跟朝廷交税。”
“十文钱的胭脂,要交给西厂两文,朝廷两文,占地还要向衙门交两文,剩下的西文才是他们的。”
“而十文钱的布匹,除掉小二的工钱,店家的工钱,剩下的全是朝廷的!”
惊鸿疑惑道:“朝廷的?”
“没错,那些店家多为齐司礼的亲属,或是亲属的亲属,故而生意的好坏,他们并不关心!”
惊鸿似懂非懂的感叹道:“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则是商户赚的比小贩多!”
屠一刀无语的苦笑连连。
“你真以为我在跟你探讨谁多谁少?你可知绝念当初如何作答?”
惊鸿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等着师父教诲,
“他说,朝廷跟西厂控制物价,原本只值两文的价格,被商户卖到十几分不止,扣去开销剩的十倍利润!”
“而小商小贩自他洲进货,来到皇城售卖,自知定价不可超过本地商贩,否则将失去竞争力,故而仅靠微薄的收入支撑温饱,也不得涨价,而面对层层官税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