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差
清晨的光线，懒洋洋地爬过窗格，斜斜地切进卧室，在橡木地板上投下一块温暖而模糊的光斑。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无声地悬浮、旋转，像一场寂静无声的微观暴风雪。林晚己经醒了，背对着陈默，侧卧在床的另一边，薄被勾勒出她肩颈流畅柔和的曲线。空气里弥漫着她惯用的那款香水尾调，清冽的雪松混合着一点点温暖的琥珀，熟悉得如同陈默自己的呼吸。
陈默转身挪近了些，手臂从她腰后环过去，脸颊贴着她后颈细软的头发，鼻尖悄悄地蹭了蹭林晚脖子上温暖的皮肤。她的气息，干净又安稳，像阳光晒过的棉布。让人靠近后就不自觉的迷恋上这份安稳的感觉。
“几点了？”她含糊地问着，手从被子里面拿了出来，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地挠了挠刚才陈默用鼻尖蹭过的地方。
“还早，”陈默躲开了林晚想要报复被吵醒去拍自己脑袋的手，把头埋在了林晚脖子的更深处，声音闷闷地说：“闹钟没响，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身体微微向后靠了靠，更深地依偎进了陈默的怀抱，仿佛那里是她唯一契合的港湾。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熨帖着胸口的皮肤。有那么一刻，时间像是凝滞了，只剩下这方寸之间的温暖和宁静，窗外的车流声都遥远得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此时谁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共享着这被阳光和彼此体温填满的缝隙。这感觉，像冬天里捂在怀里的一块暖玉，温润、踏实，是日复一日积累下来的，沉甸甸的分量。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醒了，嘿嘿。你再睡会吧，时间应该还早。”陈默没有动作，继续抱着林晚，贴心地说道。
此时闹钟不识趣地响了，尖锐的电子音划破了这短暂的静谧。林晚动了动，转过身来面对着陈默。晨光柔和地落在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初醒的微凉，轻轻拂开陈默额前睡得有些乱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你可比闹钟还要准时。今天下午我就飞广州了。”她指尖顺着陈默的额角滑到脸颊，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嗯，下午两点的飞机。开三天会，周五有些人才能回来。”陈默握住林晚那只在脸上流连的手，拢在掌心。她的手不大，指节纤细，握在手里感觉像握住了一只温顺的鸟。
“知道你舍不得，还有一个月我们就结婚了。到时候婚假那一个月，我天天陪着你，好不好。”林晚有些讨好地哄了哄陈默。
陈默也觉察出了林晚对自己地不舍，陈默松开握在掌心的手，抬起手指，用拇指指腹轻轻着林晚的脸。“我知道，我没那么小气，只是怕你辛苦。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交际应酬。”
怕林晚多想，陈默转移了话题：“最近降温了，看天气预报说广州这两天在下雨，你有没有多带件厚实的外套？”陈默掀开被子坐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向衣柜，“还有胃药，别像上次那样。交际应酬也要有个度！”
陈默打开衣柜门，光线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身材，尤其是胸肌和腹肌练得结实精悍，搭配上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又不失修长挺拔之感。陈默弯腰，从里面拖出那个熟悉的银色登机箱。箱子轮子碾过地板，发出轻微的、规律的滚动声。林晚此时也跟着起身，打开箱子，开始往里放准备出差的衣物。动作利落又带着属于林晚才有的细致。她拎起一件杏色的羊绒衫，仔细地抚平褶皱，小心地铺在衣物最上层。然后关上了行李箱。
“记住，吃了东西才可以喝酒。达喜带上，免得我不在你身边，你又不听话。”
“知道了，陈管家。”林晚笑着回应道，熟练的把行李箱锁扣好后，站起身来。陈默走到她身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
她侧过头，脸颊蹭了蹭陈默的下颌：“好啦，到了我会给你报平安的。我不在家你也要乖乖吃饭，别一工作就忘了时间。”
感觉到肩头那个人轻轻点了点头。林晚转过身，正对着陈默，抬手替他整理睡歪了的睡衣领口。她的手指灵巧地抚平那点微不足道的褶皱，然后顺势滑到陈默的胸口，轻轻拍了拍，像在确认什么。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像秋日午后平静的湖水，倒映着陈默的影子。
“放心。我在家等你回来”陈默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那触感微温，带着她独有的馨香，像一枚柔软的印章。
林晚收拾起来很快，时间的指针也滑轮到了8：30。林晚要去上班了。陈默看着她拖着那个银色的小箱子走到玄关，林晚弯腰换鞋的时候，陈默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她。
“走了。”林晚首起身，拉开门。楼道里更亮的光线涌了进来，将她包裹住。她回头看了陈默一眼，那一眼很深，像要穿过门框，把此刻的陈默牢牢刻进眼底。然后，她笑了笑，唇角弯起的弧度很浅，却莫名地让陈默心口微微一滞，像被什么东西极轻地撞了一下。
“嗯，一路平安。”陈默回应道，声音有点发干。
门轻轻合上，“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楼道的光线和她的身影。那声音不大，却像按下了某个开关。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白噪音。属于她的香水味、她的体温、她存在过的所有细微痕迹，似乎都随着那声门响，被抽离了一部分。
刚才还充盈着的暖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留下一种空旷的、带着凉意的寂静，无声地弥漫开来，填补了每一个角落。这寂静不同于清晨的慵懒，它带着一种明确的、被抽离后的空洞感，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