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此话当真?”孙震确认道。
“军情如火,岂能儿戏!”李宗仁斩钉截铁,“我即刻下令兵站和军需处,优先保障你部的兵员补充!”
“……好!”孙震权衡利弊,终于下定决心。他虽然是副司令长官,但更是41军的军长,是川军的门面,所以他必须为麾下将士的恢复考虑。
“就依德公安排!我即刻下令,让房青山部开赴徐州,向战区长官部报到!我会派副官持我的手令前去传令!”
“一切有劳德操兄了!”李宗仁满意地笑了,“台儿庄见!”
“台儿庄见!德公保重!”孙震满意的挂了电话。
放下听筒,李宗仁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对徐祖贻道:“听见了?孙德操松口了。立刻电令兵站,调拨三千新兵和清单上的武器,优先补充41军!同时,以战区司令长官部的名义,给房青山部下达命令,让他们接到孙震军长通知后,即刻整装,开赴徐州报到!”
“是!德公英明!”徐祖贻也笑了。他知道,这支神秘的警备营,很快将成为桂系李长官和白长官手中一把新的利刃。
与此同时临城郊外,村庄临时营地
朝阳完全升起,驱散了清晨的寒意。士兵们在短暂休整后,在程世涛和几位红警军官骨干的指挥下,开始有组织地擦拭武器、整理行装,并开始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营地气氛虽然疲惫,但纪律严明,士气尚可。
房青山和程世涛正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屋内,对着系统面板低声商议着兵员和武器兑换的具体细节。他们决定先兑换一批经验丰富的红警连排级军官和少量关键的重武器,如迫击炮和反坦克火箭筒,以应对可能的突况。至于大规模补充兵员,需要等一个更安全稳定的环境。
就在这时,村口警戒哨兵高声报告:“营长!临城方向来人了!是孙军长官署的!带着卫兵!”
房青山和程世涛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来了”的了然和凝重。
“走,程将军,去迎一下。”房青山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破损的军装,大步向外走去。程世涛紧随其后,手自然地按在腰间配枪上。
只见一名佩戴少校军衔的军官,带着两名卫兵,骑马来到村口。少校翻身下马,目光锐利地扫过营地内虽然疲惫但井然有序、装备精良的警备营士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赏。
他走到房青山面前,立正敬礼:“房营长?鄙人孙军长官署副官,张诚。奉孙军长手令前来!”
房青山还礼:“张副官,我就是房青山。”
张诚掏出一份盖着41军军部大印的手令,朗声宣读:
“命令!藤县警备营营长房青山:着你部即刻结束休整,整装待发。接令后,火速率部开赴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报到!沿途接受友军指引,不得有误!此令!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国民革命军第41军军长孙震,民国二十七年三月二十日。”
宣读完毕,张诚将手令递给房青山,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道:“房营长,恭喜了。战区李长官亲自点了你的将!孙军长……也是忍痛割爱啊,否则你就是我41军的同仁了。孙军长让我转告你,在徐州好好干,多杀鬼子,别给咱们川军丢脸!另外,赵渭滨参谋长会带着收拢的122师部分弟兄,随你部一同南下徐州,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房青山接过手令,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同时涌起一股新的豪情。他立正,朗声道:“请转告孙军长,房青山及警备营全体官兵,谢军座栽培!定当奋勇杀敌,报效国家!不负川军威名!”
张诚点点头:“事不宜迟,日军迫近,请房营长尽快准备出发吧!告辞!”
看着张诚上马离去的背影,房青山紧紧攥着那份改变命运的手令,转头看向程世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程将军!被你说中了!李长官的橄榄枝……来了!徐州!恐怕我们的战场,在台儿庄!”
程世涛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指挥官!目标,徐州!警备营,准备开拔!”
张诚少校的马蹄声消失在村外土路的尽头,整个营地却瞬间沸腾起来。命令己下,目标明确——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
“全体集合!”房青山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
哨声急促响起,原本在擦拭武器、构筑工事或短暂休息的士兵们,立刻以惊人的速度奔向村中的空地集合。
短短几分钟,一支虽显疲惫但队列齐整、眼神锐利的部队便出现在房青山和程世涛面前。他们的装备,尤其是那些中央军都少见的自动火器和轻重机枪,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弟兄们!”房青山扬了扬手中的手令,声音带着激动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刚刚接到孙军长命令!我部,藤县警备营,即刻开拔,目标——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李宗仁长官,点名要我们!”
队伍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和低低的议论,随即被军官们严厉的眼神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讶、自豪和跃跃欲试的复杂情绪。
去徐州!被战区长官首接点名!这对一支地方警备部队来说,是莫大的殊荣,也意味着更艰巨的任务和更残酷的战场。
“122师参谋长赵渭滨将军将带领122师的弟兄们与我们同行!”房青山继续道,“时间紧迫,日军就在屁股后面!所有人,立刻整理行装,检查武器弹药!二十分钟后出发,目标临城火车站!程副营长,组织登车!”
“是!”程世涛挺身应命,转向部队,声音如同钢铁碰撞:“各连排长,执行命令!动作要快!把能带走的都给老子带走!后勤组,优先保障伤员和重装备上车!”
整个营地瞬间化身高效的战争机器。士兵们动作麻利地收起帐篷,打包行囊,检查武器,将沉重的迫击炮、弹药箱和宝贵的反坦克火箭筒小心搬运。程世涛带来的几名红警骨干军官穿梭其中,冷静地协调着每一个环节,确保效率最大化。
不多时,收拢的122师124师残部也在赵渭滨参谋长的带领下赶到。两支队伍汇合,人数虽不足千,却汇聚了从滕县血火中杀出的精华,士气在共同的目标下悄然凝聚。
临城火车站早己一片混乱,到处是撤退的军民和伤兵。得益于房青山亮出的战区长官部命令,在下午三时左右他们艰难地在拥挤不堪的站台上争取到了几节铁皮闷罐车厢。
士兵们喊着号子,用最快的速度将人员、装备塞进狭窄的车厢。伤兵被优先安置在相对好一些的位置。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这列满载着希望与未知的火车,在日军追击的炮火声中,喘着粗气,缓缓驶离了硝烟弥漫的临城,沿着津浦铁路,向东南方的徐州疾驰而去。
火车在铁轨上颠簸了近一夜,沿途景象触目惊心:被炸毁的桥梁、燃烧的村庄、逃难的人群、以及一队队或疲惫或匆忙开往前线的部队。
车厢内空气浑浊,但警备营的纪律依旧严整,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息或默默擦拭武器。房青山和程世涛则与赵渭滨参谋长低声交流着徐州可能面临的局势和对策。
当火车终于拖着沉重的身躯驶入徐州站时,己是次日午后。这座古老的兵家必争之地,此刻弥漫着大战将临的紧张气息。站台上人声鼎沸,军列进出频繁,各种番号的部队在此集结、转运或撤离。空气中似乎都漂浮着硝烟和焦土的味道。
房青山部刚下车列队完毕,一名佩戴战区长官部臂章的上尉军官便带着几名卫兵快步迎了上来。
“请问是藤县警备营房青山营长吗?”上尉敬礼问道,目光扫过程世涛时略微停顿了一下,显然对这位气质迥异的“副营长”有些好奇。
“正是!”房青山还礼。
“卑职战区长官部参谋处王参谋,奉李长官和徐参谋长之命,特来迎接房营长及贵部!长官己在长官部等候,请房营长、程副营长以及赵参谋长随我来。贵部将士请随这位张连长前往指定营地休整,补给随后就到。”王参谋语速很快,显示出极高的效率。
“有劳王参谋!”房青山点头,转身对部队下达了休整命令,并让几位红警连排长负责带队安顿。他和程世涛、赵渭滨则跟随王参谋,在卫兵的护卫下,穿过喧嚣混乱的站前广场,登上早己等候的吉普车。
车子在徐州城内狭窄的街道上穿行,随处可见加固的工事、巡逻的士兵和忙碌的支前民众。战争的阴影笼罩着这座古城,但同时也激荡着一股不屈的悲壮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