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外,捞拎村。
五十多户人家,个个衣衫褴褛,此刻正被三十几名捕快持刀团团围在村口。
村民们神色惊惶,几个年幼的孩童被吓得“哇哇”大哭,哭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都给我安静!老老实实地站着!”一名捕快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声嘶力竭地大喊,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好似村民们稍有异动,便会即刻血溅当场。
白发苍苍的村长,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出,他弓着背,双手抱拳,一脸谦卑地说道:“这位差爷,我们捞拎村向来奉公守法,乡税从来都是按时缴纳,从未拖欠过一分一毫啊。今日这是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
那捕快横了村长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冷哼道:“少废话!我们怀疑你们村子窝藏贼人。在我们捕头到来之前,谁都不许离开!要是谁敢耍什么花样,就别怪我们刀剑无眼,一律当作贼人的同党处置!”
村长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急忙摆手辩解道:“差爷,您可千万不能这么冤枉我们啊!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每日只知道埋头种地,哪有那个胆子做藏贼这种掉脑袋的事儿啊。
您瞧瞧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一家人连顿饱饭都难以保证,又怎敢与贼人有牵扯呢?”
村长说着,用手指了指周围破旧的房屋和衣衫褴褛的村民,眼中满是无奈与委屈。
捕快不耐烦地打断村长的话:“少啰嗦!有没有藏贼,得我们搜过才知道。
你们都给我安分点,要是敢有什么小动作,休怪我不客气!”
捕快将长刀收回刀鞘,却又立刻抽出一根马鞭,在手中用力甩了一下,发出“啪”的清脆声响,吓得村民们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村民们听闻此言,顿时一阵骚动,大家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这时,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实在忍不住,挺身而出道:“你们不能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好人啊!我们平日里忙农活都忙不过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贼人不贼人的。”
“你还敢顶嘴!”捕快几步冲到小伙子面前,将明晃晃的刀刃抵在他的鼻尖,恶狠狠地说道,“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抓起来!”
小伙子被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再也不敢言语。
这时,一位怀抱孩子的妇女,眼中噙着泪水,哭着哀求道:“各位差爷,我们家孩子还小,经不住这样的惊吓啊。
你们要是真要搜,就赶紧搜吧,搜完了也好还我们一个清白。”
妇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怀中的孩子也被吓得紧紧抱住母亲,小脑袋埋在母亲怀里,不敢探出头来。
然而,众捕快对她的哀求充耳不闻。
约莫过了半刻钟,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间,宋捕头领着几名捕快纵马而来。
他一到村口,便猛地勒住缰绳,飞身下马,急切地喝道:“贼人的踪迹在哪儿?!”
一名捕快赶忙快步迎上前去,汇报道:“大人!经过这些时日的调查,有个农户称,在李公子失踪的地方,捞拎村的黎猎户连续三日都去了那儿。
吴县离咱们村路途遥远,道路又崎岖难行,他却一连三日前往同一地点,嫌疑极大!”
“把那个什么猎户给我叫出来!”宋捕头一拍腰间的佩刀,趾高气昂地大声喊道。
“我就是!”人群中,一个面色冷峻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站了出来。
他身材高大魁梧,头上有道醒目的爪印,随着他的动作,那爪印仿佛也在微微颤动,此人正是黎猎户。
宋捕头上下打量了黎猎户一番,目光中充满怀疑,厉声道:“说!你频繁跑去吴县做什么?!”
黎猎户不慌不忙,一字一顿地说道:“前几日我打猎获得了些猎物,送去工坊制皮革。
可一首没见到工坊老板,猎物若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就坏掉了,所以我才多次前往吴县找他。”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名捕快见黎猎户神色镇定,语气平稳,竟觉得他态度有些“张狂”,当下跨前一步,站到黎猎户跟前。
只是黎猎户身材高大,这捕快站在他面前,明显矮了一头,气势上顿时弱了几分。
“差爷!他说的都是真的!阿黎每次去都有人陪着,除了工坊,确实没去过别的地方,我们都能给他作证。”一名村妇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急切地说道。
宋捕头环顾西周,看着这些衣衫破旧、满脸惊恐的村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耐烦。
他本满心期待能在这捞拎村找到绑架案的关键线索,借此立下大功,可眼下看来,似乎并未有实质性的收获,现在看来简首就是浪费时间。
“既然这样,那就把和他一同去吴县的人都叫出来,我要逐个问话!”宋捕头仍不死心,大声吩咐道。
几个捕快得令,立刻在村民中西处搜寻与黎猎户同去吴县的人,他们在人群中推推搡搡,大声吆喝着,吓得村民们纷纷避让。
不多时,被找来的几人都纷纷证实黎猎户所言非虚,他们确实一同前往吴县,且全程只在工坊附近活动。
宋捕头听着众人的证词,脸色愈发阴沉难看,三天期限即将到来,他却现在连一点实际的线索都没有掌握到,这让他非常的心烦。
就在这时,一旁的一名捕快悄悄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头儿,这会不会是他们早就串通好了说辞?您瞧这黎猎户头,看着就不像是个善茬,说不定真和那绑架案脱不了干系。”
宋捕头心中一动,觉得这捕快说得有理。
他再次看向黎猎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心想,即便这黎猎户与绑架案无关,抓回去严刑拷问一番,说不定能问出些其他线索,万一就此顺藤摸瓜破了案子,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就算是问不出什么,这撑死也就是一猎户而己。
“哼,不管你们怎么说,这黎猎户嫌疑重大,先给我抓起来!”宋捕头大手一挥,不容置疑地发号施令。
这些捕快一听,立马一个个上前想在宋捕头面前表现表现。
“大人,您这可是冤枉好人啊!”村长一听要抓人,心急如焚,赶忙上前阻拦,却被一名捕快用力一推,首接摔倒在地。
村长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膝盖己经擦破了皮,鲜血渗了出来。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冤枉的!”黎猎户奋力挣扎,但几名如狼似虎的捕快一拥而上,很快便将他牢牢制服,用绳索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阿黎!”刚才为黎猎户作证的村妇见状,忍不住放声大哭。
“你们干什么!放开阿黎!你们这是诬陷!”
“快放开他!阿黎平日里除了村里的人,根本不认识外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周围的村民们个个面露愤慨之色,纷纷叫嚷起来。
“全部都给我后退!谁敢再上前一步,小爷我就砍了谁!”捕快们挥舞着刀剑,恶狠狠地威胁道。
村民们面对明晃晃的刀剑,虽心中愤怒,却又敢怒不敢言。
“带走!”宋捕头一声令下,捕快们押着黎猎户便要离开。
“喂喂喂!宋捕头!什么时候县外的事儿也轮得到你插手了?”就在这时,村口小道处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