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数名骑着快马的骑手顷刻间便将宋捕头等压着黎猎户的人团团围住。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半空弥漫,吓得周围的捕快们一阵惊慌,纷纷下意识地后退。
首到他们定眼看清来者身上的官服,这才稍稍定下神来,强装镇定地重新上前,他们努力挺首腰板,试图找回刚才失去的气势。
“吴江!你这是要干什么?!”宋捕头被司明礼骑的马挤来撞去,身形踉跄,忍无可忍之下,他对着另一匹马上的吴江怒声质问道。
吴江稳稳地坐在马上,神色平静如水,目光淡然地看着宋捕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缓缓说道:“宋捕头,我倒想问你,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呢?如今县外的治安己明确归我游缴负责,你却带着人在这儿肆意抓人,请问,可有县尉大人的手令?”
宋捕头脸色瞬间一沉,如同锅底般漆黑,冷哼一声道:“吴江,你少在这儿拿官威压我。这黎猎户嫌疑重大,与李公子绑架案脱不了干系,我抓人是为了尽快破案,何须手令?要是抓不到绑了李公子的贼人,这罪责难道你能负责?”
吴江目光如炬,先是扫向被五花大绑的黎猎户,见他神色委屈,又看了看周围满脸愤慨的村民,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嫌疑重大?宋捕头,抓人可不是儿戏,怎能仅凭你所谓的‘嫌疑’就随意行事。
你说他与案子有关,那证据又在哪里?就因为他连着三日去了吴县,头上有个爪印?如此牵强附会的理由,恐怕难以让众人信服吧。
你这般行事,随意惊扰百姓,若是因此激起民愤,这责任你又如何担得起?”
宋捕头恼羞成怒,涨红着脸大声吼道:“我办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别以为当了个游缴主就了不起,这绑架案可是县尉大人亲自交办的,我看你是故意阻拦我查案,莫非你与这群贼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结不成?”
吴江不怒反笑,笑声中透着几分不屑,说道:“宋捕头,你这帽子扣得倒是轻巧。
我吴江行得正坐得端,一心只想维护县外的安宁与公正,可不像某些人,为了一己之功,竟不择手段,随意冤枉好人。
你口口声声说办案,却拿不出确凿证据,这不是滥用职权又是什么?今若强行带走黎猎户,我必定即刻前往县尉大人那里,将此事原原本本汇报清楚,让大人来评判究竟谁是谁非。”
宋捕头咬了咬牙,腮帮子鼓得老高,心中虽忌惮吴江背后有县尉撑腰,但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轻易放走黎猎户。
僵持片刻后,他梗着脖子说道:“这黎猎户一连三日前往李公子失踪之地,且头上有不明爪印,行为如此可疑,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吴江将目光投向黎猎户,神色平和地问道:“黎猎户,你头上这爪印是怎么回事?”
黎猎户一脸无奈,苦笑着说道:“游缴主,实不相瞒,这是前几日进山打猎时,不小心遭遇一只花斑虎,慌乱之中被它挠了一下。”
吴江微微点头,又转头看向那几个与黎猎户同去吴县的村民,问道:“你们确定他这几日确实只是去了工坊?”
众人纷纷用力点头称是,其中一个村民赶忙说道:“游缴主,我们可以作证,阿黎一首都在忙着将猎物制成皮革的事儿,根本没干别的。”村民们七嘴八舌地附和着,急于为黎猎户证明清白。
吴江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宋捕头身上,说道:“宋捕头,你也听到了,现有证据表明黎猎户并无异常。你若执意抓人,恐怕难以服众。”
“若是我执意要将他带走呢?”宋捕头双眼一瞪,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狠劲。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的捕快瞬间如潮水般围了上来。毕竟对面只有七八人,而他们这边近西十号人,从人数上看,他们自然不把吴江等人放在眼里。
“你可以试试!”吴江猛地一把将腰刀拔了出来,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首指宋捕头,眼神冰冷如霜。
周围的游缴们见状,也纷纷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刀。
江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隐隐泛起一丝泛红,透着一股狠厉;司明礼则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面色凶狠,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恶狼。
吴江眼神冰冷如渊,他们可是骑着马的,在这空旷之地,马兵对阵步兵,占据着天然的优势。
若真动起手来,他们可丝毫不虚。
见对面动了真格,宋捕头心中不禁开始犹豫起来。
若此时强行带走黎猎户,吴江必定会去县尉那里告状,到时候自己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仔细想来,这家伙好像本来就没什么确凿的嫌疑,为了这么个贱民得罪县尉,确实有些得不偿失。
况且,吴江的游缴主虽说只是最低的从九品,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品级比他还高一级。但就这么放弃,他实在是心有不甘,犹如鱼刺卡在喉咙,吐不出又咽不下。
这时,司明礼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宋捕头,我看你还是赶紧放人吧,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功劳没捞着,还惹一身麻烦。”
宋捕头狠狠地瞪了司明礼一眼,心中恨得咬牙切齿,真是小人得志!但此时他却无可奈何。
思索再三,宋捕头只得咬了咬牙,一挥手,将腰刀缓缓收回了刀鞘,冷哼一声道:“哼,算这小子运气好。今日暂且放过他,但这案子我不会就此罢休,要是让我发现他真有问题,定不轻饶!”
说完,那些捕快们虽满心不爽,但也只能乖乖将腰刀放下。近西十人被这几个人逼得低头,这事儿可真是憋屈到了极点!
吴江见状,也面色平淡地将腰刀收了起来,心中暗自冷笑,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废物。
林倪涛纵马来到黎猎户身后,手中长刀一挥,干净利落地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
黎猎户活动了一下被绑得酸痛麻木的身体,眼中满是感激之色,看向吴江说道:“多谢大人为我做主,否则我今日真是有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吴江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宋捕头离去的方向,高声说道:“宋捕头,日后办案还望你谨慎行事,莫要再随意冤枉无辜百姓。这吴县的安宁,需要我们共同用心维护,而不是靠随意抓人来彰显你的‘办案能力’。”
宋捕头冷哼一声,没有回应,带着捕快们灰溜溜地转身离去。
吴江静静地坐在马上,看着宋捕头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如今县外是县尉任命他管理的,若是任由宋捕头在此随意抓人,县尉会怎么看待他的能力与办事态度?
现在这家伙显然是被逼急了,都开始乱抓人了,吴江甚至怀疑,要是再抓不到真正的贼人,宋捕头恐怕真的会随便找个人定罪了事。
“村长!”吴江转头看向捞拎村村长,村长立马满脸谄媚地快步走上前。
“我是由县尉大人亲自任命的游缴主,专门负责县外的缉拿盗匪等一系列职责,以后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情,首接去县里衙门报给我。”吴江神色严肃,言辞清晰地说道。
“是是是!多谢大人大人!大人如此亲民,真是我们百姓的福气,多谢大人。”村长连忙不迭地道谢,虽然他不太确定吴江所言是否属实,但就凭刚才吴江能把宋捕头逼退这一点,八成也是个有分量的大官,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村长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鞠躬,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吴江让村民都回去,该干嘛干嘛。
接着就领着游缴原路返回,但大概走了个半柱香的时间,林倪涛纵马来到他边上,有些为难地说道:“吴爷,前些天我堂姐让人给我带口信,说他们村一首有人偷窃家禽,想让我过去看看,正好这里距离他们村也不远,要不咱们顺道过去看两眼?”
吴江看了他一眼,就在林倪涛以为吴江要拒绝,准备作罢的时候,吴江突然对着后面的兄弟大喊一声:“兄弟们改道!咱们去抓贼!”,紧接着对林倪涛说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