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爱南风的，虽然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现在非常清醒，我爱的人，只是南风，无论是将来，还是现在，南风都是我的最优解，也只有她会是我的最优解，至于那个汪家人，和我没有关系，我不会爱上她，不论是我自己，还是九门与汪家之间的仇怨，我都不可能会爱上一个汪家人。”
“你能想明白自然最好，想来南风等你这句话己经很久了，你自己去同他讲明白吧，我呢，也准备回长沙了，南风交给你，我想我是放心的。”
司浅寒走了，张衵山仍旧在那个厢房里坐着，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吐露心声，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感受到自己对于尹南风的爱意。
“南风啊，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啊……”
………………
新月饭店门口，司焕和司琴正站在门口等着司浅寒，两个人都有一些疲惫，似乎是被月墟之事所累。
“回长沙吧。”说实话，司浅寒也很疲惫，月墟之事对几人的影响都很大，这个事是司尹两家的秘密，也和这个世界的所有长生的家族有关。
这个世界长生的家族不少，但是大多都在历史的长河里被涅灭，留下来的家族寥寥无几，司浅寒知道的也不过才五个，张家和司家就在其中，还有三家，分别为巫家、罗家和谭家。
但是罗家和谭家在建国前就己经不复存在了，至于巫家也因为继承人的消失而消失了，不知道是还在还是不在了。
司浅寒也不敢赌，在她心里她希望那个人还在，但是五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杳无音讯，或许是真的不存在了吧。
至于司家和尹家的关系，实际上是因为千年前，司家的一位继承人和尹家的掌权人相爱了，诞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血脉特殊。
因为尹家人的血很奇怪，和司家的血相融后竟然能克制月墟内的事物，因此两家才联合起来，但是尹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连那和司家血脉相结合的孩子，也失去了长生的能力。
…………………
“之前让你们去找的雨寂幽兰有什么消息吗？”司浅寒坐在车上揉了揉眉心，开口询问。
“还没有，”司焕一边开车一边说，“这雨寂幽兰只有巫家人才能培育出，而且只有巫家血脉最为纯正的人才行，小寒，或许你应该放弃了，巫家或许真的不存在了，你还是……（别心存侥幸了）”
“继续找！”司浅寒最不想听到这种让她放弃的话了。
车厢内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小姐，你要不要自己试试？你那里似乎还有一颗种子。”司琴猛然想到什么开口说道。
“我什么时候有雨寂幽兰的种子了？”司浅寒眉头一皱。
“当年子……那位少爷失踪之后，不是给你留了一个雕着雨寂幽兰样式的檀木盒子吗？”司琴小心翼翼地说道，似乎对那个盒子有些忌惮，“而且，据我所知，那盒子里有一颗浅蓝色的、似玉珠子一般的东西。大家都说这巫家雨寂幽兰的种子很不寻常，所以我在想，这颗珠子会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雨寂幽兰种子呢？”
她顿了顿，接着说：“不然的话，那位少爷为何要特意留下这么一颗怪异的珠子呢？”
司浅寒听了司琴的话，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问道：“那个檀木盒子现在在哪里？”
司琴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嗯？”司浅寒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司琴见状，连忙解释道：“主要是小姐，你当时压根不允许我们碰那位少爷的东西。我们当时甚至连你的房间都进不了，当时但凡是靠近你房间的，都被罚了，更别提把那盒子给收好了。所以这盒子在哪儿，估计也只有小姐你自己才能找到了，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指节叩在车椅侧的小茶几上，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敲在积了灰的往事上。
司浅寒指尖泛白，烦躁顺着骨缝往外渗——那只盒子到底在哪？这些年她翻遍了记忆的角落，摸到的只有一片混沌。
那年子谦失踪的消息传来，天像塌了一角。
她抱着酒瓶在空荡的屋子里坐了整宿，等到天光刺破窗纸时，眼里只剩下麻木。
所有沾着他气息的东西都被她疯了似的塞进箱笼，塞到连自己都记不清的角落，仿佛这样就能把蚀骨的疼也一并锁起来。
如今能寻到的念想，不过是衣柜深处几件浆洗得妥帖的长衫，还有首饰盒里那几样他挑的小玩意，玉簪上的雕花被得发亮。
其余的，都像沉进了深潭，连个影子都抓不着。
“应当还在长沙的宅子里。”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不信的笃定，“我回去之后自己去找找吧。”
车窗外的机场灯火渐次清晰。
这次格外顺畅，没了黑瞎子总在耳边插科打诨，连风都显得安分些。
司焕坐在副驾，忽然开口，声音被空调风滤得很轻：“小寒，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己逝，桑榆非晚。①”
是劝她往前看。
司浅寒望着航站楼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影子，舌尖尝到一丝苦涩，轻声应道：“维舟登野岸，因访故人居。乱后知何处，荆榛匝弊庐。②”
寻不到的，她心里清楚。
就像诗里写的，兵荒马乱后，故人居早成了荆棘丛生的废墟，能找到什么呢？
她最后看了司焕一眼，那眼神里有没说出口的执拗。
转身时，袖口扫过司琴递来的登机牌，带着微凉的触感。
两人的身影很快融入机场大厅的人流，像两滴墨融进清水里。
“何必呢……”司焕的叹息混在烟圈里，刚飘起来就被风扯碎了。
他猛吸一口烟，猩红的火光明灭在指缝，首到烟蒂烫了指尖才回神。
将烟头丢在路上，用皮鞋碾出细碎的火星，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引擎发动的声响里，仿佛还裹着那句没说完的尾音。
车尾灯划破夜色，朝着与机场相反的方向驶去，把一地沉默抛在了原地。
①“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己逝，桑榆非晚”出自唐代王勃的《滕王阁序》。意思是：北海虽然遥远，乘着大风仍然可以到达；晨光虽己逝去，珍惜黄昏却为时不晚。早年的时光虽然己经消逝，珍惜将来的岁月，还为时不晚。这句话鼓励人们不要因过去的错失而沮丧，未来仍有机会。
②“维舟登野岸，因访故人居。乱后知何处，荆榛匝弊庐”出自唐代诗人李中的《再到山阳寻故人不遇二首》。全诗内容为：维舟登野岸，因访故人居。乱后知何处，荆榛匝弊庐。欲问当年事，耕人都不知。空余堤上柳，依旧自垂丝。
其译文为：停泊船只登上田野岸边，是为了拜访旧友的住所。战乱之后不知故人如今在哪里，只见荆棘杂草遍布在破旧的房屋周围。想要询问过去的事情，当地的农民都不知道。只剩下河堤上的柳树，依然独自垂下细长的枝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