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号的侦测屏上，那道逃离的穿梭舰尾迹正逐渐淡去。林越指尖划过屏幕，将尾迹中残留的噬灵孢子样本放大——这些孢子比之前遇到的更细微，表面裹着一层金属薄膜，显然经过了第七处的特殊改造。
“孢子在吸收空间辐射，正在改变分子结构。”零的终端弹出分析报告，红色的警告图标在屏幕上闪烁，“再追下去，我们会失去追踪信号。”
林越摸出守者灵核的碎片，碎片在掌心微微发烫，与玄光号的导航系统产生共鸣。屏幕上的尾迹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点，那是灵核对同源噬灵能量的感应，即使孢子改变结构，也无法完全掩盖。
“它在往‘死寂星域’跑。”林越调出星图，指尖点向一片被灰色标记的区域，“那里是灵脉的断层带，没有能量源，联邦第七处的人去那里做什么？”
铁蛋突然用机械爪指向屏幕角落。一段加密通讯正试图接入玄光号，发信人的标识是个破碎的“深”字——与父亲头盔内侧的刻痕一模一样。
林越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按下解密键，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随后是父亲熟悉却虚弱的声音：“越儿……别追……死寂星域有陷阱……他们在找‘混沌之种’……”
混沌之种。这个只在天玑宗古籍里见过的词，像一把钥匙撬开了林越的记忆。古籍记载，那是混沌星核的本源，能孕育出全新的灵脉，也能毁掉现有的一切，数万年前被灵脉之母封印在死寂星域的核心。
“父亲怎么会知道这个？”林越的指尖微微颤抖，“他是不是被第七处的人抓住了？”
通讯突然中断，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玄光号的侦测屏上，穿梭舰的尾迹己经进入死寂星域的边缘，那里的空间开始扭曲，形成一道道无形的屏障，连灵核的感应光点都变得模糊。
“林哥，侦测到空间屏障有能量波动，像是人为布置的阵法。”零放大屏障的影像，屏障表面的纹路与噬灵链的螺旋纹隐隐相似，“是第七处的人布下的，用来阻止我们进入。”
林越没有犹豫。他将守者灵核的能量注入玄光号的护盾，同时调动流霜剑的混沌星力，在舰首凝聚出一道金色的剑影：“铁蛋，稳住航线！我们冲进去！”
玄光号如同一道流星，撞向空间屏障。金色的剑影与屏障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屏障表面的纹路剧烈闪烁，出现了一道短暂的裂缝。
“就是现在！”林越大喊。
铁蛋操控玄光号钻进裂缝，舰身擦过屏障的边缘，被划出深深的划痕。刚进入死寂星域，周围的光线突然变暗，灵脉的光芒消失无踪，只有远处的星空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星舰残骸，残骸上覆盖着黑色的苔藓，那是噬灵孢子在无灵脉环境下的变异体。
“这里的空间很不稳定。”零的终端发出刺耳的警报，“侦测到高强度的引力场，正在拉扯玄光号！”
林越的望气术在此刻几乎失效，只能依靠守者灵核的微弱感应辨别方向。他注意到，所有残骸都朝着星域的核心漂浮，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
“父亲的通讯是从核心区发出的。”林越握紧流霜剑，“他们要利用混沌之种，在灵潮来临时重塑灵脉——不，是毁掉现有的灵脉，让噬灵族成为新的主宰。”
说话间，玄光号突然剧烈震颤。舰尾的引擎被一块漂浮的残骸撞中，冒出滚滚黑烟。铁蛋急忙启动备用引擎，却发现备用能源管道里，己经长满了黑色的苔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线路。
“是噬灵孢子的变异体！”铁蛋的机械眼闪过慌乱，“它们能在无灵脉环境下存活，靠吞噬金属和能量生长！”
林越立刻将混沌星力注入能源管道。金色的星力流过之处，黑色苔藓纷纷枯萎，化作无害的粉末。但更多的苔藓从舰身外部爬来，覆盖了玄光号的观测窗，让周围的景象变得一片漆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越望向死寂星域的核心，那里隐约有红光闪烁，“必须尽快找到混沌之种，阻止他们。”
他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混沌之种会对纯净的灵脉能量产生共鸣。林越将灵脉之母提供的最后一点纯净灵脉压缩成光球，从玄光号的弹射舱发射出去。
光球在黑暗中炸开，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光点没有消散，反而在空中凝聚成一道光柱，首指死寂星域的核心。光柱所过之处，黑色苔藓纷纷避让，露出一条干净的航道。
“跟着光柱走！”林越喊道。
玄光号顺着光柱前进，穿过层层叠叠的残骸，终于看到了红光的源头——那是一颗悬浮在虚空中的黑色星球，星球表面插着上百根金属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噬灵链，链尾连接着第七处的仪器，正在抽取星球内部的能量。
而星球的最高处，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手里抓着一个透明的容器，容器里漂浮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金色种子，正是混沌之种。男人的脚边，躺着一个被噬灵链束缚的身影，穿着天玑宗的道袍，正是林越的父亲林深。
“林越，你果然来了。”男人转过身，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他的左眼是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试炼’，有资格见证新灵脉的诞生。”
林越握紧流霜剑，周身的混沌星力开始沸腾。他终于明白，从暗流星云到灵脉源头，所有的“指引”都是这个男人布下的局，目的就是引他来死寂星域，用他的混沌星核之力激活混沌之种。
“放开我父亲。”林越的声音冰冷，“你的计划不会得逞。”
男人轻笑一声，捏紧了手中的容器：“要不要试试？只要我捏碎它，混沌之种的力量就会引爆整个死寂星域，到时候别说你父亲，连守者的灵核都救不了你。”
林深突然挣扎起来，嘶哑地喊道：“越儿，别管我！他想让你用混沌星力冲击种子，千万别上当！”
男人一脚踩在林深的背上，义眼的红光更盛：“看来你父亲还没告诉你，混沌之种需要至亲的混沌星力才能完全激活。你父亲的星力不够纯净，刚好，你来了。”
玄光号的引擎发出愤怒的轰鸣，林越站在舰桥，望着被束缚的父亲和那颗危险的种子，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第十西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