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符文芯片

玄光号的警报声终于歇了。

林越靠在驾驶座上，指尖抚过太阳穴的刺痛处。刚才强行用灵识压缩粒子炮的后劲儿还没过去，识海里的星斗符文像被揉皱的纸，正一点点缓慢舒展。舷窗外，海盗舰“蚀骨号”的残骸还在冒着幽蓝的电火花，碎成几截的合金甲板上，某种黏腻的黑色液体正顺着裂缝往下滴——那是星际海盗常用的生物粘合剂，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腐蚀过，边缘泛着诡异的焦黑。

“检测到异常能量残留。”机械臂“铁蛋”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它的金属爪捏着一块从海盗残骸里勾出来的碎片，“材质分析为钛合金混合未知有机质，表面有蚀刻痕迹，疑似……文字？”

林越抬眼。

那碎片比巴掌略小，弧度刚好能贴合掌心，边缘光滑得不像自然断裂。最奇怪的是表面的纹路——不是星际通用的机械蚀刻，而是三枚扭曲缠绕的符文，像三颗首尾相接的星辰，在昏暗的驾驶舱里泛着极淡的银光。

是天玑宗的标记。

他的呼吸顿了半拍，丹田内的灵力不由自主地波动起来。三年了，自从天玑宗的灵脉被星际联邦的“反物质炸弹”炸成宇宙尘埃，他在这片星海漂流了整整三年，除了储物戒里那半块刻着宗门心法的玉简，再没见过任何与“家”有关的东西。

“铁蛋，把它放进来。”林越打开驾驶座旁的隔离箱，那里铺着一层灵蚕丝——唯一能隔绝星际辐射、保护灵力物品的材料。

铁蛋的机械爪小心翼翼地松开，碎片落入隔离箱的瞬间，三枚星纹突然亮起，在箱壁上投射出一片模糊的星图。那星图边缘残缺，中心却有一个清晰的红点标记，旁边用通用语写着三个字：遗忘星区。

“数据库无‘遗忘星区’的记录。”铁蛋调出玄光号的星图库，手指粗的金属臂在光屏上划来划去，“该区域在联邦星际图中被标记为‘未知危险区’，坐标……等等，这里的空间曲率异常，像是被人为屏蔽过。”

林越的指尖轻轻按在碎片上。灵力顺着指腹探入，碎片里果然藏着一丝微弱的灵识——不是完整的意识，更像一段预设好的信息，带着熟悉的宗门灵力波动。他闭上眼，识海与那丝灵识对接，断断续续的画面涌了进来：

燃烧的藏经阁、断裂的通天柱、一位白须长老将什么东西塞进发射舱，最后是一句急促的传音：“……星核异动……联邦勾结……藏好……遗忘星区……”

画面戛然而止。

林越猛地睁开眼，掌心的碎片己经凉透，表面的星纹彻底暗了下去，像从未亮过。他捏紧碎片，指节泛白——长老的声音他认得，是负责看守宗门宝库的墨长老。当年宗门覆灭时，墨长老本该在宝库中启动护山大阵，却迟迟没有动静，后来被所有人默认殉难。

原来不是殉难，是留了东西。

“林哥，你脸色不太好。”铁蛋的光学镜头眨了眨，机械臂递过来一支淡绿色的营养液，“灵力波动峰值超过安全阈值，需要注射镇定剂吗？”

“不用。”林越摇头，将碎片收进储物戒，那里还放着星核碎块、半块玉简和几颗从妖兽残骸里挖出来的内丹——这些是他在星际间活下去的全部家当。他调出星图，在“未知危险区”的边缘画了条航线，“设定坐标，去遗忘星区。”

铁蛋的机械臂顿了一下：“根据联邦航行守则，未知危险区的死亡率超过70%，且……”

“执行命令。”林越打断它。

铁蛋沉默了两秒，光学镜头里的红光闪了闪，最终还是转向控制台：“航线设定完毕，预计航行时间72小时，需途经‘灰隼贸易站’补充燃料。警告：灰隼贸易站属于三不管地带，登记在册的‘清道夫’活跃指数为A级。”

清道夫。

林越的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是专门猎杀修仙者的组织，据说背后有星际联邦撑腰，手里的“反灵场发生器”能像强酸腐蚀金属一样，瓦解修仙者的灵力。三个月前在“锈蚀星带”，他就差点栽在一个清道夫小队手里，最后靠《周天星斗诀》里的“星隐术”才勉强脱身。

“知道了。”他淡淡道，起身走向舱尾的修炼室，“航行期间叫醒我一次就行。”

修炼室的舱壁是用灵脉矿石的边角料砌的，能勉强模拟出宗门的低浓度灵气环境。林越盘膝坐下，取出那半块玉简，指尖拂过上面的《周天星斗诀》残页。

功法的最后几句被战火燎了半边，只留下“……以身御星，以星养气，气贯星河，方得始终”。当年师父说这是飞升的法门，现在看来，或许是修仙者在这无灵气的宇宙中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他闭上眼，开始运转功法。丹田内的灵力像条小鱼，顺着经脉缓缓游动，每经过一处受损的节点，就带来一阵细密的刺痛——那是当年灵脉爆炸时留下的旧伤，也是他无法像其他修仙者那样“辟谷”的原因，必须靠星核碎块和能量棒维持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识海中的星斗符文渐渐稳定下来，化作一片旋转的淡青色星云。林越忽然想起师父在藏经阁里说的话：“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西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

那时他以为说的是山川草木，如今望着舷窗外永恒的黑暗与星光，才隐约懂了——这无垠星海，或许本就是另一处“天地”。

而他，要在这片“天地”里，活下去，找到答案。

修炼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铁蛋的声音传来：“林哥，还有12小时抵达灰隼贸易站，检测到附近有三艘不明飞船正在靠近，航线与我们重叠。”

林越睁开眼，识海中的星云骤然收缩，化作一点凝练的灵光。

“是清道夫吗？”

“无法确认，但它们的能量波动……很像反灵场发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