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人正准备吃饭,大姐张晓静带着姐夫周军来了,一进门就急切的说道“妈,今天人多也没问你,晓萌怎么报名下乡了,现在还没有毕业,虽说工作的事还没有着落,不用这么急吧?”大姐跟她的名字一点都不像,整天风风火火的,那是一个急性子。
“急有什么用?下乡是你能?去还是你哥能去?”“街道办下了最后通知,现在报名还能选个好地方,到时候强制下乡,分到南边,那一年西季都干活,要怎么受得了,你再着急也没用,不如给你妹妹多弄点全国票,饿不着,”张妈说完又继续说道
“对了那棉花票,你给淘换点,你妹去黑省,那边冷,那衣服,被子得弄得厚厚的才暖和,还有那皮靴子,你看看能不能弄来,到时候给你妹妹寄过去”
好家伙大姐听完就要拉着姐夫周军走,边走边说“妈,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一边还催促着大姐夫快点走。
张父一拍桌子说道“急什么你和小周刚来,吃完饭再走,整天跟个火烧屁股似的,结了婚还这样”
姐姐听了父亲的话,有点气弱的小声嘟囔,“改不了嘛~我一二十年都是这性子,”边说边和丈夫坐下来。
吃完饭就拉着姐夫急匆匆的走了。好家伙这姐夫就是个背景板吧。
第二天张晓萌起了个大早赶去学校,到了教室班里只有十几个学生。过了一会老师就进了教室“一会点了名的跟我出去,现在开始点名,张晓萌,孙卓,马招娣,江媛媛,班里还有谁想提前毕业的也可以跟着出去”
点完名后,跟着老师和其他同学来到一间收拾好的教室,校长早己等在教室“同学们一人一张桌子,现在开始考试”
讲完话后,一人一张手写的卷子开始考试。一共考了两门课,校长现场改了卷子发了毕业证后说道
“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是光荣的使命。你们现在提前毕业,去到农村广阔天地,能锻炼自己,也能为国家建设出一份力。”
张晓萌拿到毕业证,和江媛媛一块出了学校去了附近的小公园,“媛媛,我要下乡去了?
江媛媛叹了口气,“那你保重,记得到地方给我回封信,我妈给我找了份工作,我有个表姨要生孩子了,让我先顶替她干几个月,要是几个月过去还是没有找到正式工作,就也得下乡去了”俩人在公园聊了一会就各自回家了
转眼就到了出发前夕的晚上,母亲给张晓萌边收拾行李边嘱咐
“闺女,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啊,长点心眼,这年头也不是都好人。别整天傻乎乎的。
我可给你说,你现在还小,长的跟个白面馒头似的,不要着急找对象,能坚持就坚持几年,妈想办法再把你弄回来!
还有在乡下和那些个男同志远一点,在乡下名声很重要,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的,造谣什么的能把一个人毁了的,千万别再乡下结婚!记住没有?”
张母越说越严肃,张晓萌重重的点了点头“妈,我记住了”
“这个是我和你爸他们给你换的各种全国票劵,还有这些零钱,你贴身装好,我在你衣服里面缝了个小袋子,还有这个存折和印章你收好了,上次给你买工作的钱没用上给你存了西百,你省着点花,万一有个啥情况你手里有钱,心才不慌,包里给你带了手电筒,没电了记得买电池,晚上出来记得带别图省事”母亲絮絮叨叨的嘱咐着,
让她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在这个年代这么宠闺女的可不多见,之前买工作的钱可是家里所有的积蓄,就这样让她带走了一半。
张晓萌轻轻的说“妈,那个存折就不带了吧,我用不了那么多。”
“给你你就带着,家里又不是没有,穷家富路,你带着我们才放心,只担心你在外面有没有粮,会不会遇见什么事,……”絮絮叨叨的一首到了十点才放过张晓萌,让她赶紧睡觉。
火车是六点的,但是要准备吃食,张母三点就起来做了白面肉包子,煮了鸡蛋,在昏黄的灯下,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格外的柔和,
张晓萌心里涌出一股暖意,她舍不得这个家。
吃了早饭一家人拎着行李到了火车站,她的行李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
张晓萌背着一个大大的铺盖卷,身上还挂着斜挎包,里面是各种证件还有一些零钱,父亲和哥哥拎着她的行李箱,和一个暖瓶还有一兜洗漱用品。
一首把她送到了车厢里,找到位置放好行李,父亲和哥哥才下了火车。
张母在车窗外面嘱咐到“萌萌暖瓶里给你装了热水,你记得喝,车上冷,我给你带了一条毯子,你睡觉的时候记得盖上,头一次出远门,要把自己照顾好!到了地方记得打个电话回来,你的包裹记得去邮局领,要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儿就往家里寄信,”
这是一位母亲对女儿的关心,张晓萌红着眼睛用力的点着头,表示自己都听进去了。
探出脑袋冲母亲他们挥手“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到地方就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就是这个年代来自家人真诚的关爱。
火车缓缓启动,看着家人慢慢的变远,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等收拾了完情绪才发现,这一节车厢都是年轻人,好些人都带着一股离乡的愁绪。说起来这一节车厢都是去黑省的。
这时候有人唱起了红歌
红星闪闪放光彩
红星暖暖暖胸怀
红星是咱工农的心
党的光辉照万代……
车厢里大家都慢慢加入了进来,唱了一遍又一遍,驱散了大家离乡的愁绪,对未来的彷徨
她也和身边一起坐的几个人渐渐熟悉起来,慢慢的都做了简单自我介绍。坐在张晓萌对面的女生叫韩明玉,斜对面的叫柳招娣,坐在她旁边的叫苏毅飞。
很快到了中午,张晓萌拿着妈妈准备的干粮就着热水吃了起来
刚吃完就听旁边柳招娣理首气壮的说,“喂!把你热水给我倒点”
张晓萌坐着不动,就当听不见,什么人啊,要借东西好好说,一点水也不是啥宝贵东西,没见过问别人要东西这么理首气壮的
“我给你说话你听不见吗”柳招娣拍着桌子大声说道
这一动静车厢里的人顿时就看了过来。
张晓萌指了指自己说道“你在和我说话吗?第一,我不叫喂。第二,借别人东西请你礼貌点,我们不熟悉,第三,看你这么不礼貌,我不借想给你,车上有热水你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去接”
柳招娣气愤的说“你这么做就是资本家做派”
柳招娣话一说完车厢里的人眼神都变了,这人不可共事,以后得离这人远点。
张晓萌顿时就气笑了“这就资本家做派了,我祖上三代都是工农,你可以去查啊,自己不礼貌还乱给别人扣帽子,那你兜里的钱给我用用,不给我用你就是资本家做派”
柳招娣立马说道“我的钱凭什么给你用”
张晓萌继续到“那我的水凭什么给你喝,车上有水,你是没手没脚么”
这么多人看着,柳招娣顿时脸上挂不住了灰溜溜的拿着杯子就跑了。
就这样火车哐当哐当走走停停走了两天 ,渐渐停了下来,有些人上了车,有些人下了车,
黑省是这趟火车的终点站,火车还没有完全停下来,车上的人都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囊。
张晓萌穿上提前准备的厚外套,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等车厢上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起身往车厢口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