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村的空气像凝固的刀片,刮得人脸生疼。村民们裹着冰膜的喉咙发出嗬嗬声响,他们手腕上系着褪色的绸带,绸带末端坠着残缺的铜铃——那些铃铛本该挂在雪神祭祀的法器上,此刻却成了束缚灵魂的枷锁。当我踏入村口时,石碑突然渗出暗红液体,碑文瞬间翻转:此处禁止呼吸,除非听见三重铃响。
“他们在等新的祭品。”雾色斗篷男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他冰蓝色的左眼射出一道寒光,村民们的动作顿时僵住。他摘下手套,掌心赫然有个与我手中蓝色铃铛相同的符文,“三百年前,雪神用自己的眼瞳封印腐化之源,如今瞳力衰竭,这些被规则吞噬的灵魂便成了活祭品。”话音未落,村民们突然齐步向前,手腕铜铃碰撞出破碎的节奏,地面的冰缝中渗出黑色黏液。
我吹响银哨,巨像残魂的锁链刚缠住最近的村民,却被黏液腐蚀出滋滋声响。斗篷男甩出冰珠炸裂在半空,无数冰棱如暴雨般落下,将村民钉在原地。“用你的血激活眼瞳。”他掀开衣襟,胸口竟嵌着半枚冰蓝色的晶体,与村民皮肤下的纹路形成诡异共鸣,“雪神分割意识时,将控制规则的力量藏在了眼瞳里——但代价是......”
他的话被一阵尖啸打断。裂隙深处涌出黑色洪流,那些被击碎的人脸乌鸦残骸在洪流中重组,化作一只巨掌拍向村庄。我咬碎舌尖将血滴在蓝色铃铛上,符文骤然亮起金光,铃铛飞旋着嵌入斗篷男胸口的晶体。刹那间,整个雾隐村的冰层开始龟裂,村民腕间的铜铃挣脱束缚,在空中排列成三重圆环。
“记住,规则的尽头是选择。”斗篷男的身体开始透明,冰蓝色左眼脱离眼眶悬浮在我掌心,“当三重铃响时,要么成为新的封印,要么......”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铃潮中,村民们的冰膜寸寸碎裂,露出底下正常的面容,只是每个人眼中都残留着一丝黑纹。巨掌即将拍落的瞬间,我将冰瞳按进地面的契约纹路,雪山深处传来龙吟般的钟鸣。
三重铜铃突然发出不同音色的共振:第一声清脆如融雪,震碎了巨掌的黑色骨骼;第二声沉郁如古钟,将洪流锁进冰层;第三声悠长如哨音,村民们腕间的绸带化作光蝶,绕着冰瞳飞舞。而在裂隙中央,一只覆盖着冰晶的眼瞳缓缓睁开,瞳孔里倒映着世界各地的雪山轮廓——原来每个守界人掌心的符文,都是这只巨眼的碎片。
黑雾退散时,雾隐村的村民们茫然地看着彼此,手腕上只剩下褪色的红痕。一个白发老人捡起地上的铜铃,突然哽咽道:“三百年了......雪神的契约......”他的话没说完,冰瞳突然发出刺眼光芒,所有村民脖颈后浮现出淡金色的雪神印记。我这才发现,他们的印记与游客的蓝色印记截然不同,仿佛两种力量在体内共生。
“现在你是新的眼瞳宿主。”孩童的声音从冰瞳中传来,“当世界各地的铃铛同时响起时,真正的考验才会开始。”我握紧掌心的冰蓝色瞳孔,发现里面正缓缓流转着一行新的规则:守界人不得窥探其他雪山的秘密,除非...... 话音未落,远处的千仞雪山突然传来雪崩般的轰鸣,观景台方向腾起刺目的红光——那里,本该被封印的雪魇残片,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