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凝固的牛奶般笼罩着莫帕村。陈默蹲在橡胶园的蓄水池旁，用匕首削尖一根竹竿。UN车辆就停在村口广场，但那些穿蓝色防弹衣的"观察员"腰间鼓起的枪套轮廓，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小学的钟声突然敲响，惊飞一群麻雀。陈默数着钟声——七下，比正常上课时间早了半小时。他掏出老刀的狗牌，金属表面还沾着血迹。"十字星计划"西个字像烧红的铁烙在他脑海里。
防空洞入口在操场东侧的榕树下。陈默借着晨雾掩护翻过围墙，却发现树下的铁门大敞着，锁芯有新鲜撬痕。他贴着墙壁滑入通道，黑暗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火药味。
地下传来模糊的说话声，陈默无声地潜下台阶，在转角处看见三个穿UN制服的人正用电棍殴打一个蜷缩的身影。那人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正是视频里出现的线人。
"硬盘在哪？"领头者摘下头盔，露出上校那张鹰隼般的脸，"别以为吴山会来救你，他现在自身难保。"
线人咳出一口血："你们...永远找不到..."
上校突然拔出手枪顶在线人太阳穴上："最后问一次，十字星计划的名单在哪？"
陈默的呼吸停滞了。名单？老刀没提到这个。他摸向腰间的注射器，却在此时听见头顶传来引擎声——又一辆车停在了小学门口。
"上校！"一个保镖冲下台阶，"颂猜的人到了，说要把证人带走。"
上校咒骂一声收起枪："处理干净！"他转身时，袖扣在应急灯下闪着冷光——正是那个十字星标志。
陈默等他们脚步声远去才现身。线人己经奄奄一息，右手指甲全被拔光，但看到陈默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山鹰...老刀说过你会来..."
"名单是什么？"陈默撕开急救包。
线人颤抖的手指向自己左眼："隐形眼镜...记录芯片..."他的呼吸突然急促，"吴山...不是主谋...国防部要灭口...因为..."
一声枪响。线人的头颅像西瓜般爆开。陈默翻滚到配电箱后，看见颂猜站在通道尽头，手中霰弹枪还冒着烟。毒枭身后站着十几个武装分子，将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我早该想到，"颂猜用鞋尖踢了踢尸体，"老刀临死前肯定会找你。"他做了个手势，手下立刻呈扇形包围过来，"把芯片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像个体面人那样死去。"
陈默如计算机般的大脑飞速运转：正面突破成功率0%，弹药不足，通道太窄无法迂回。他摸到口袋里的肾上腺素，突然想起林雨说过的话——能让你多撑十分钟。
"你知道十字星计划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陈默突然开口，同时将注射器扎进大腿。药物涌入血管的瞬间，世界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他看见颂猜耳后的汗珠，听见三十米外汽车引擎的转速，甚至能数清对面武装分子弹匣里的子弹数。
颂猜皱眉："什么？"
"因为..."陈默猛地踹翻配电箱，短路爆出的火花中，他像猎豹般扑向最近的武装分子，"要这样打才对称！"
肾上腺素让时间仿佛慢放。陈默夺过冲锋枪的瞬间己经完成瞄准，三发点射击穿三名敌人的喉咙。颂猜慌忙后退，陈默一个滑铲从他胯下穿过，霰弹枪的钢珠全部打在了自己人身上。
通道里枪声大作。陈默借着烟雾掩护冲向通风管道，子弹擦着他后背飞过。就在他即将钻入管道的刹那，右腿突然一凉——一颗子弹穿透了肌肉。剧痛被药物暂时压制，但失血让视野开始模糊。
通风管通向食堂后厨。陈默摔进面粉堆时，听见操场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政府军正规部队到了。他咬牙拔出腿上的弹头，用面粉止血。线人的左眼己经粉碎，但他在尸体旁发现了半片隐形眼镜镜片。
操场上的扩音器突然响起："陈默中尉！"上校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给你三十秒投降，否则我们炸平整个学校！"
陈默从窗户缝隙看见，士兵们正在操场布置迫击炮。更可怕的是，他们驱赶出了十几个孩子，用枪逼他们跪在炮口前。上校站在旗杆旁，手里拿着引爆器。
"三！"
陈默摸出最后一颗手雷。药物效果正在消退，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二！"
他扯下窗帘拧成绳索，目光锁定在旗杆后的储油罐上。
"一！"
陈默撞碎玻璃跃出的同时投出手雷。爆炸的气浪将他掀飞，储油罐的烈焰瞬间吞没了半个操场。混乱中他扑倒上校，两人滚进燃烧的草丛。扭打时，陈默终于看清对方袖扣上刻着的微型编号——正是当年伏击他小队的行动代号。
"你们为什么要杀自己人？"陈默掐住上校喉咙。
濒死的军官却露出诡异笑容："不是杀人...是清理..."他咳出粉红色泡沫，"十字星...第二阶段...需要替罪羊..."
一发子弹突然打穿上校眉心。陈默转头看见颂猜站在校门口，手中狙击枪还冒着烟。毒枭身后是整整三卡车武装分子，而陈默的子弹己经打光。
"真遗憾。"颂猜拉动枪栓，"芯片还是归我了。"
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一辆越野车撞开校门，林雨握着方向盘一个漂移横在陈默身前。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露出吴山阴沉的脸："上车！"
陈默愣了一秒，但爆炸的气浪逼得他本能地跃入车内。车子冲出土墙时，后窗被子弹打得粉碎。吴山扔给陈默一个急救包："你拿到的芯片是假的。"
"什么？"陈默按住流血的大腿。
吴山指向远处山脊，那里有十几辆装甲车正在集结："国防部要清洗所有知情人，包括我和颂猜。"他冷笑一声，"你以为老刀为什么临死前告诉你莫帕村？因为真线人根本不在那里。"
林雨急打方向盘避开火箭弹："那芯片..."
"在医生那里。"吴山突然用枪顶住陈默后脑，"现在，请把上校袖扣交出来。"
后视镜里，颂猜的车队己经追了上来。更远处，武装首升机像秃鹫般盘旋在燃烧的村庄上空。陈默擦去流进眼睛的血，意识到自己正夹在两股势力的绞杀中间——而真正的阴谋，才刚刚揭开一角。
吴山的枪口纹丝不动："别逼我杀你，山鹰。那枚袖扣是启动十字星最终阶段的钥匙。"
陈默缓缓抬手，掌心里是那枚沾血的十字星袖扣。朝阳照在上面，折射出的红光像极了三年前那个染血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