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之时，那西位化神境大能却感觉自己的神魂都仿佛要被看穿，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老和尚并未理会任何人，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叶不凡的身上。
当他看到叶不凡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时。
脸上出现了一丝讶异。
“阿弥陀佛。”
老和尚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这一次，声音中再无半分攻击性，“老衲的‘六字真言’，乃是首指神魂本源的无上法门，便是化神中期的修士，也不敢轻易硬接。施主能面不改色，神魂之坚韧，实乃老衲生平仅见。”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发自内心的赞叹。
叶不凡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有屁快放。”
“你！”
老和尚身后，一名同样身穿僧袍，但气息只有元婴境的年轻和尚，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叶不凡便要呵斥。
“慈悲，不得无礼。”
老和尚却摆了摆手，制止了身后的弟子。他非但没有生气，脸上的赞赏之色反而更浓了。
“不骄不躁，心有磐石，不为外物所动，善哉，善哉。”
老和尚看着叶不凡，仿佛在看一块举世难寻的璞玉。
眼中充满了欣赏：“老衲慈航，来自西漠渡难寺。数日前，老衲于定中，忽感东方有大气运者出世，其命格之贵，佛缘之深，亘古罕见。故而特此前来，寻访有缘人。”
说到这里，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叶不凡：“施主，你，便是老衲要找的有缘人。”
“我与佛有缘？”
叶不凡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微微一扬：“老和尚，你看错了，我杀的人，比你念的经都多。”
“杀戮，亦是慈悲。”
慈航老和尚却缓缓摇头，神情悲悯地说道：“施主杀人，是为扫清孽障，惩戒恶徒，此乃大慈悲。”
“施主根骨清奇，天生佛心，只是身在红尘，被俗世蒙蔽了本性罢了。”
“只要施主愿意随老衲返回渡难寺，修我佛门无上妙法，洗尽铅华，涤荡尘埃。不出百年，必能证得金身罗汉正果，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得享大逍遥，大自在。”
他循循善诱，声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
仿佛在描绘一幅无比美好的画卷。
然而，这番话落在灵虚子等人耳中，却让他们心中警铃大作。
来了！
渡难寺的经典套路来了！
先是给你扣上一顶“与佛有缘”的大帽子，然后许下各种宏大的愿景，若是对方同意，那便皆大欢喜。若是不同意……
那便只能“物理渡化”了！
果然，在看到叶不凡脸上那丝毫不为所动的讥讽后，慈航老和尚脸上的悲悯之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平和。
但其中蕴含的警告意味，己经不加掩饰。
“哈哈哈！”
一旁看戏许久的魔袍男子，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慈航老秃驴，你这套说辞，说了几千年了，自己不嫌腻歪吗？”
“人家小兄弟明摆着不吃你这套，你又何必自讨没趣？”
慈航缓缓转过头，看向魔袍男子，神情淡漠：“血魔，此乃我佛门之事，与你魔道何干？你若再多言，休怪老衲今日，将你一同镇压于此，送入我渡难寺的镇魔塔中，日夜诵经，消磨你的魔性！”
“镇压我？”
被称为血魔的男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老秃驴，就凭你？你我斗了三百年，谁也奈何不了谁，今莫非以为，自己就能吃定本座了？”
两人针锋相对，恐怖的气息在半空中碰撞。
让整片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
然而，叶不凡却己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他不想知道什么渡难寺。
也不想理会什么血魔。
他只知道，这两个家伙，打扰到他去禁区深处了。
“说完了吗？”
叶不凡那淡漠的声音，第三次响起。
他缓缓抬起手，那杆由鸿蒙真元凝聚而成的黑金长枪。
再次出现在他的掌中。
他用枪尖，遥遥地指向了慈航与血魔二人，平静地说道：“说完了，就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叶不凡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然而，这句在旁人听来狂妄到极致的话。
却像是一道无形的惊雷，让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一旁那邪异俊美的血魔，脸上的玩味之色更浓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竟是后退了半步，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而那渡难寺的老僧慈航，古井无波的脸上。
脸上的表情一变。
他那双浑浊的眼眸，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贪婪。
“阿弥陀佛。”
慈航再次宣了一声佛号。
但这一次，声音中再无半点悲悯，只剩下冰冷的威严。
“施主，你错了。”
他缓缓摇头，目光死死锁定着叶不凡。
如同在审视一件属于自己的绝世瑰宝：“老衲看中的，并非是你这个人，而是你身上的机缘造化。”
“你这等凡俗之辈，德不配位，身怀如此逆天之物，只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交出你的功法，你的宝物，随老衲回渡难寺，老衲可做主，收你为亲传弟子，赐你无上佛法，护你一世周全。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他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将那赤裸裸的贪欲，冠以“为你着想”的名义。
说得理所当然，说的冠冕堂皇。
然而，叶不凡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原来，佛门渡人，就是靠的巧取豪夺吗？”
他扬起嘴角，看着慈航的眼神，充满了不屑：“披着袈裟的强盗，也好意思谈佛法？你不配。”
“老和尚，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吧。”
叶不凡的语气骤然变冷，眼中杀意一闪而逝：“我的东西，就在这里。想要，就凭本事来拿。不过我得提醒你，敢伸手的人，都死了。”
“执迷不悟！”
慈航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
他那枯槁的脸上，所有的悲悯与威严尽数褪去，只剩下森然的杀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