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开单元门时,生锈的合页发出的吱呀声像被拉长的哭嚎。
苏晚晴扶着楼梯扶手往上挪,破损的黑丝在水泥台阶上拖出细碎的声响,膝盖包扎处渗出的血珠滴在台阶边缘,像一串暗红的省略号。
三楼拐角的感应灯忽明忽灭,灯管里的钨丝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苏晚晴停在自家门前,指尖在钥匙串上摸索时,金属碰撞的轻响震得我耳膜发疼。
她的钥匙链还挂着枚樱桃造型的挂件,塑料红果上沾着干涸的血渍,在忽闪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咔哒。" 锁芯转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百合香的气息猛地涌出来。我踹开门板的力道让鞋柜上的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响里,苏晚晴和学生们的合影被震得西分五裂,她弯着腰笑的样子,在满地玻璃碴里显得格外刺眼。 客厅的落地窗拉着厚重的窗帘,缝隙里漏出的月光把地板上的血迹照得发亮。
沙发扶手上搭着件未织完的毛衣,竹制针柄还带着体温般的温热。茶几上放着半杯喝剩的牛奶,表面结了层奶皮,边缘沾着枚口红印 —— 那抹暗红在惨白的瓷杯上,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水..." 林薇薇突然跪坐在地,手指抠进地板缝里。她指甲缝里卡着的黑血蹭在木质地板上,留下道污浊的痕迹。苏晚晴冲进厨房时,橱柜门被撞得哐当作响,水龙头流出的水带着铁锈味,她接水的玻璃杯底沉着褐色的水垢,水流撞击杯壁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空洞。 我踩过客厅中央的地毯,鞋底碾过黏腻的血渍时,能感觉到纤维里凝固的血块在咯吱作响。
主卧室的门虚掩着,门后挂着的白大褂随风轻晃,衣摆扫过门框的声音,像有人在低声啜泣。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倒在一边,白色药片滚了满地,在月光下像撒了把碎掉的牙齿。
苏晚晴捧着水杯的手在发抖,水洒在她包扎的膝盖上,血水污染的清水顺着黑丝往下淌,在脚踝处聚成一小滩暗红。林薇薇抓过水杯时,指甲刮过杯壁的声响让我后槽牙发酸,她仰头痛饮的样子,喉结滚动的幅度大得像是要把整个杯子吞下去。
阳台的推拉门玻璃裂了道缝,冷风灌进来时,晾衣绳上的黑丝内裤被吹得飘起来。那片柔软的织物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洗衣液清香和隐约的汗味,这股熟悉的气息突然让胃里一阵抽搐
—— 三天前在教学楼通风管道里,她紧贴着我时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砰!" 林薇薇把水杯摔在地上,玻璃碴溅到我脚边,有块碎片划破了我的裤腿,在小腿上划出道血痕。
苏晚晴蹲下去捡碎片的动作突然僵住,她的视线落在沙发底下 —— 那里露出半截穿着警用皮靴的腿,裤管上的警徽被血浸透,暗红的布料黏在地板上,像朵腐烂的花。
我的斧头劈进地板的瞬间,木屑混着血珠溅在苏晚晴脸上。她尖叫着后退时,后背撞在冰箱上,压缩机运作的嗡嗡声突然变得刺耳。
沙发下的尸体被拖出来时,警服衬衫的纽扣崩开,露出的胸膛上有个深可见骨的咬痕,伤口边缘的皮肉翻卷着,还在渗出黑血。
"他... 他是我丈夫..." 苏晚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指着尸体手腕上的银表,表盘上的指针停在 6 点 17 分,玻璃表面有道裂痕,像道凝固的闪电。林薇薇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刀刃反光晃过我的眼睛,她刺向尸体咽喉的动作带着狠戾,刀尖穿透腐肉的闷响,听得我肩胛骨发麻。 血腥味在空气里迅速弥漫,混着客厅里未散去的百合香,形成股令人作呕的甜腻。
我踹开卫生间的门时,浴帘后面掉出个婴儿摇篮,里面塞满了尿不湿和奶粉罐,罐口凝结的奶渍己经发黑,像层干裂的血痂。镜子上用口红写着 "活下去",歪扭的笔画间,有几滴暗红的液体往下流淌,在瓷砖上积成细小的血泊。
苏晚晴瘫坐在摇篮旁边,手指插进尿不湿里,那柔软的触感让她猛地缩回手。她的结婚戒指卡在无名指上,钻石割破皮肤的地方还在渗血,那抹红在惨白的手指上,像颗永不熄灭的火星。林薇薇靠在门框上,手里的水果刀还在滴血,刀尖滴落的血珠砸在地板的下水口,发出规律的 "滴答" 声,像谁在数着剩下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