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古悦己经盯着天花板看了整整两个小时。她的眼睛又干又涩，却怎么都睡不着。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那条微博的截图在相册里像一块灼热的炭，烫得她指尖发麻。
"悦悦，再不起床要迟到了。"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古悦机械地应了一声，慢吞吞地爬起来。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下挂着两片青黑，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兔子。
教室里依旧弥漫着那种古怪的气氛。古悦刚踏进门，几个女生的窃窃私语就戛然而止。她低着头快步走向座位，余光瞥见李梦鸽正和后排男生说笑，手腕上那个镶着碎钻的手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一整天的课，她都没有听进去。
"古悦，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数学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古悦猛地抬头，茫然地看着黑板上的方程式。
"我……"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对不起，老师，我不会……"
教室里响起几声刻意压低的嗤笑。
古悦的脸颊烧了起来，她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整天的课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古悦机械地记着笔记，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课间操时，她故意磨蹭到最后，却还是听见前面两个女生在议论：
"听说她为了讨好老师..."
"可不是嘛，平时装得那么清高..."
就这样熬过了一天，放学铃声响起，李梦鸽匆匆收拾书包。
"今天小雅过生日，我得先走了！"她拍了拍古悦的肩膀，"你自己回家没问题吧？"
古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你去吧。"
看着李梦鸽欢快的背影，古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那个手镯……那篇微博……真的是她做的吗？
古悦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学校旁的奶茶店里，古悦一个人坐在角落，捧着一杯冰镇果茶发呆。
吸管被她咬得扁扁的，杯壁上的水珠滑落，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水渍。
"喂！"
突然，有人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咳——！"古悦被吓得呛到，果茶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她慌忙抽出纸巾捂住嘴，抬头看向来人——
一个朋克打扮的女孩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女孩留着干练的齐肩短发，耳朵上戴着闪亮的黑曜石耳钉，上身穿着露腰短T恤和黑色外套，下身是一条热裤，脚踩一双厚底马丁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古悦从未接触过的张扬气息。
"你、你找我有事吗？"古悦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女孩一屁股坐在她对面，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啪"地放在桌上："我知道你最近摊上事了。"
古悦的心猛地一跳。
"你不知道是谁干的，对不对？"女孩首视着她的眼睛。
古悦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咬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我是来帮你的。"女孩说完，不等古悦反应，就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古悦呆呆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出于礼貌，她起身去吧台又点了一杯同样的果茶，轻轻放在女孩手边。
"谢谢。"女孩头也不抬地说，手指依然在键盘上飞舞。
不到十分钟，女孩把电脑屏幕转向古悦："你看看，这人你认不认识？"
古悦凑近屏幕，那是一个社交账号的主页。当她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呼吸骤然停滞——照片里，一只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精致的手镯。那是某奢侈品牌的最新款，上周李梦鸽还得意洋洋地向她炫耀过，说是"一个舔狗孝敬她的"。
古悦的指尖微微发抖。
"看来你认识。"女孩合上电脑，吸了一口果茶，"是谁，你心里有数了吧？"
古悦没有说话，但她的沉默己经说明了一切。
"好了，我该走了。"女孩利落地收拾好电脑，站起身，"明天我再来找你。谢谢你的奶茶。"
"等等！"古悦急忙叫住她，"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孩回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叫茹熙。"
她踩着滑板离开的背影潇洒利落，留下古悦一个人坐在原地，心乱如麻。
回家的路上，古悦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个手镯的照片。
她想起李梦鸽炫耀时得意的表情，想起她总是强势地替自己做决定，想起她说"林老师肯定早就被别的女生盯上了"时的语气……
一切都有了解释。
夜风吹过，古悦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她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李梦鸽，更不知道这段友谊该如何继续。
但有一点她很确定——
从明天开始，她不能再做那个任人欺负的小透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