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裡,废弃研究所的警报声依旧刺耳。
顾青紧跟在陈映雪身后,两人从一扇旧铁门翻出,落在杂草丛生的空地上。
远处,有手电光在晃动。
“东南方向。”顾青低声说。
映雪点头,飞快朝废旧轨道的方向奔去。
她心口还隐隐跳得厉害,但步伐无比稳定。
前世这一幕从未发生过。
那时候,她还在盛华会所陪顾延辰周旋,甚至不知这世界早己被人切割成一块块战场。
而这一世,她要用这三个月,提前打碎赤核的佈局。
两人冲进废旧轨道旁的一个维修坑,紧接着,一辆黑色厢型车慢慢从巷口驶来。
刘叔坐在驾驶座,看见映雪,眼底明显鬆了口气。
“小姐,快上车。”
映雪没有多说,先将顾青推上车,自己最后跳上去。
车门“嘭”地关上,车子瞬间加速,朝南城方向疾驶而去。
她这才微微鬆开紧绷的嵴背。
顾青转头看她,声音哑哑:“你疯了。即使有空间戒指,带走未成熟胚胎,也几乎是死路一条。”
“所以呢?”映雪抬眼看他,目光清冷,“它是他们的武器。我偏要先抢过来。”
顾青沉默,半晌,轻轻说:“……你跟他们不一样。”
她不语。
夜色从车窗一点点退后,灯火在玻璃上划出破碎的光。
她手指紧紧贴在戒指上,心中默念一声。
下一瞬,意识沉入空间。
空间内依旧空旷寂静。
那隻九尾雪狐安静地躺在一处冰蓝色能量台上,浑身雪白的绒毛如同最柔软的丝线。
它的心跳微弱,但还在。
映雪走近,蹲下身,轻轻将它抱在怀裡。
指尖触碰到它冰冷的额头,一股细微的悸动从她掌心窜入心口。
她深吸一口气,放慢语速,低声开口:
“如果你能听见,就睁开眼。”
空气寂静。
没有任何回应。
她不灰心,只是将另一隻手复在它胸口,缓缓调动冰系异能。
一道淡蓝色的能量光芒,如流水般沿她手掌流入雪狐的身躯。
幼小的九尾缓慢地颤抖了一下。
一秒,两秒,三秒。
映雪感觉到,它胸腔裡的心跳,比刚才强了一些。
她语气轻得几乎像喃喃:
“活下来……跟我一起。”
她不急于将力量全部输入,只是稳定输出细微的能量波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雪狐浑身的绒毛忽然微微抖动。
接着,一双尚未睁开过的眼睛,在她手心缓慢张开。
冰蓝色的瞳孔,比夜色还冷。
映雪看着牠,心口忽然有种难以形容的悸动。
那是一种陌生的连结感。
彷佛有什麽无形的丝线,从她心脏牵引出去,与这幼兽相接。
牠没有挣扎,也没有恐惧,只是静静看着她。
下一秒,牠那九条短短的尾巴轻轻一抖。
映雪忽然明白了。
这是一种契约的意志。
她轻轻将牠抱起,缓缓闭上眼睛。
冰系异能一点点释放出来,融入雪狐的身体。
契约纹印,从她掌心蔓延而出。
一道银蓝色的光,映亮她的侧脸。
她感觉到牠的心跳,感觉到牠的呼吸,甚至感觉到牠脑海裡那团溷沌的本能。
「你是我的。」
她在心裡无声说。
「从今往后,生死与共。」
银蓝的契约光芒闪烁几息,随即缓缓淡去。
映雪睁开眼。
那双幼小的蓝瞳依旧注视着她。
契约,完成了。
这一刻,她心底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平静。
哪怕前路无比艰险,她也不再是孤身一人。
—
意识退出空间,她回到现实。
顾青看她,神色有些複杂:“成功了?”
映雪微微颔首:“它活下来了。”
“这种契约……会消耗你很多力量。”
“没关係。”
她语气淡淡,眼底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决心。
车外,远处城市的轮廓渐渐清晰。
三天后,红雨会从北方边境开始出现徵兆。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但此刻,她感觉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因为她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伙伴。
无论这末世有多冷酷,她都会带着九尾雪狐,走到最后。
—
车子平稳地驶入南城的安全区。
她推开车门,夜风灌进来,带着一丝清凉。
映雪抬头,凝视星空。
“从现在起……”
她低声开口,嗓音轻柔却冷冽。
“我的反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