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什么?我重生遇到了年轻的老爸
林轩猛地睁开眼。
没有水晶吊灯,没有恒温空调送出的、带着香氛的微弱气流,更没有身下那张能把他整个人陷进去的昂贵意大利定制皮椅。取代这一切的,是一种浓烈得几乎呛人的混合气味——机油、汽油、铁锈,还有某种陈年木头发酵的、带着潮意的霉味,粗暴地灌满了他的鼻腔和肺叶。
视线模糊了几秒才艰难聚焦。头顶是熏得发黑的苇席顶棚,几缕灰尘在斜射进来的浑浊光线里懒洋洋地飘荡。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硌得他后腰生疼。他试图撑起身,掌心按在粗糙的草席上,磨得皮肤生疼。
这是哪儿?
他最后的记忆碎片,还停留在那座位于城市之巅、俯瞰芸芸众生的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钢铁森林永不熄灭的霓虹灯火。父亲的遗像就搁在他那张宽大得近乎孤寂的办公桌上,镜框冰冷。二十年前高考放榜那天,父亲林建国那张因失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还有自己摔门而出时那句决绝的嘶吼,像淬了毒的针,猝不及防地狠狠扎进脑海深处。心脏猛地一缩,一阵尖锐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眼前最后闪过的,是父亲躺在病床上,枯槁的手无力滑落的画面……紧接着,就是一片冰冷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可现在…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袖口磨破的蓝色工装,以及那双沾满黑乎乎油泥的解放鞋。这不是他。
“哐当!”
一声闷响从外面传来,伴随着几句模糊的、带着浓重乡音的争执。
林轩挣扎着爬起来,脚步虚浮地挪到门口。破旧的木板门虚掩着,他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一个不大的院子,泥土地面坑洼不平,墙角堆满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钢圈、轮胎、废弃的铁皮桶。院子中央,一个穿着同样破旧蓝工装的年轻男人背对着他,正费力地试图把一个沉重的、沾满油污的发动机缸体搬到角落的铁架子上。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常年劳作的熟练,但每一次发力,肩胛骨都清晰地透过薄薄的布料凸出来,瘦得惊人。
男人放下缸体,首起腰,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他转过身,露出一张年轻却写满风霜的脸。眉眼轮廓坚毅,嘴唇习惯性地紧抿着,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执拗。只是脸色蜡黄,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两簇不肯熄灭的火苗。
林轩的心脏,就在这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爸!
是父亲林建国!是年轻了至少三十岁的父亲!那个在他记忆里,总是沉默寡言、脊梁挺首、却早早被生活和病痛压弯了腰的父亲!此刻,他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那么瘦削,那么年轻,却又那么…疲惫不堪。林轩的心里此刻惊涛骇浪,他不敢相信他真的穿越了,还遇到了二十多岁的父亲,自己还成为了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