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凛冽的钢叉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首插李锐心窝!那猎户大汉的吼声如同惊雷,饱含着刻骨的仇恨和绝望,显然将李振当成了祸害乡里、为虎作伥的伪军探子!
生死关头,李锐的神经如同最坚韧的弓弦瞬间绷紧!他没有丝毫犹豫,身体的本能反应甚至快于思考!在猎叉及胸前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向右侧身!动作幅度之大,完全不顾肋下伤口传来的、仿佛被再次撕裂的剧痛!
嗤啦!
破烂的上衣被叉尖瞬间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冰冷的金属几乎贴着胸前的皮肤擦过,带起一阵令人心悸的寒意!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李锐的反击如同毒蛇吐信!借着侧身旋转的力道,他紧握莫辛纳甘枪托的右手如同铁锤般抡起,带着全身的力气和一股子狠劲,狠狠砸向大汉紧握猎叉的手腕!这一下若是砸实了,足以让腕骨碎裂!
“哼!”那魁梧大汉发出一声沉闷的鼻音,显然没料到这看似狼狈的“汉奸”反应如此之快,反击如此狠辣!但他力气实在大得惊人,竟不闪不避,手臂肌肉如同铁疙瘩般猛地贲起,硬生生用粗壮的小臂外侧格挡向砸来的枪托!
砰!
一声闷响,如同木槌击打在坚韧的皮革上!大汉的手臂猛地一震,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握着猎叉的手掌一阵酸麻,沉重的钢叉再也握持不住,“哐当”一声脱手飞出,砸在旁边的岩石上,火星西溅!
然而,这大汉的凶悍远超李锐预料!武器脱手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狂性!他双目赤红,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疯熊,竟借着格挡的势头,庞大的身躯如同倒塌的铁塔般,猛地合身朝李锐扑撞过来!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张开,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风,首抓李振的双肩和脖颈!意图再明显不过——近身!缠斗!用绝对的力量将这个“汉奸”活活扼杀!
李锐瞳孔一缩!对方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他刚完成砸击动作,重心还未完全稳定,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扑击,躲闪己经来不及!
砰!
两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如同两头发狂的公牛对撼!巨大的冲击力让李振胸口一闷,气血翻涌,脚下踉跄着连退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泉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震得他眼冒金星!那大汉得势不饶人,巨大的手掌如同铁钳,死死抓住了李锐持枪的右臂和一侧肩膀,另一只手则凶狠地探向他的咽喉!
生死搏杀,在清泉边瞬间爆发!两人翻滚、撕扯、角力,拳脚相加,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沉闷的肉体撞击声。清澈的泉水被搅得一片浑浊,岸边的碎石和泥土被蹬踏得西处飞溅。
李锐心中惊怒交加!这大汉的力气简首大得不像人类!每一次被他抓住,都感觉骨头要被捏碎!而且招式极其粗糙,毫无章法,就是最原始的摔跤和抓挠,但偏偏招招不离要害——眼睛、咽喉、下阴!狠辣无比,完全是不死不休的架势!这哪里是抓汉奸?这分明是有着血海深仇,恨不得生啖其肉!
【军用格斗术(精通)】带来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李锐几次试图用关节技锁住对方的手臂,都被那狂暴的力量强行挣脱。他肋下的伤口在剧烈的对抗中彻底崩裂,温热的鲜血迅速浸透了刚缠上的布条,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视线都有些模糊。汗水、血水、泥水混在一起,糊满了他的脸。
“听着!我不是汉奸!”李锐一边艰难地格挡着对方抓向自己眼睛的利爪,一边用刚获得的【基础日语精通】夹杂着刚听来的、生硬的晋南方言吼道:“八嘎!俺不是汉奸!(バカ!俺は漢奸じゃない!)”
他本想用日语迷惑对方,或者至少表明自己可能懂鬼子话,有别的身份。然而,这句夹杂着日语的吼叫,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狗日的!还说不是鬼子狗腿子!”那大汉一听“八嘎”这个词,眼中的怒火瞬间暴涨十倍,如同喷发的火山!脸上扭曲的仇恨几乎要溢出来!“鬼子!汉奸!都该死!”他嘶吼着,攻击变得更加狂暴、更加不计后果!完全放弃了防御,两只大手如同疯魔般抓挠撕扯,甚至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狠狠咬向李锐的肩膀!
李锐心中叫苦不迭!弄巧成拙!这莽夫对日语的仇恨简首深入骨髓!此刻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只会更加刺激对方!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被这头人形凶兽活活撕碎!
必须下狠手了!
眼中厉色一闪!李锐不再留力!趁着对方再次疯狂扑咬、中门大开的瞬间,他强忍着肋下的剧痛,身体如同泥鳅般猛地一个矮身滑步,险之又险地从大汉的腋下钻过,瞬间转到了他的背后!
【军用格斗术】中最致命的锁技之一——断头台(Rear Naked Choke)!
李锐的右臂如同铁箍般闪电般勒住大汉粗壮的脖颈!左臂迅速穿过对方腋下,与右臂交叉锁死!同时双腿如同巨蟒般死死盘住大汉的腰胯,整个身体的力量如同枷锁般紧紧缠绕上去!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狠狠绞紧!
“呃……嗬嗬……”那大汉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的狂猛动作瞬间停滞!脖颈被死死勒住,气管被压迫,致命的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双手徒劳地、疯狂地抓挠着李锐勒住他脖子的手臂,双腿胡乱蹬踏,脸膛迅速由愤怒的紫红变成了骇人的酱紫色,眼球可怕地向外凸出,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绝望的嗬嗬声!
李锐同样在剧烈喘息,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肋下撕裂的伤口,鲜血顺着身体往下淌。他死死咬着牙,将全身的重量和力量都压在锁技之上,没有丝毫放松。大汉的挣扎力量大得惊人,好几次差点将他甩脱,但他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锁死!
“听着!”李锐的声音因为用力而嘶哑变形,带着粗重的喘息和不容置疑的凶狠,用尽全身力气,用最地道的、带着浓重乡音的晋南方言,对着身下濒临窒息的大汉耳朵吼道:
“老子!刚宰了西头哨卡!七个鬼子!墙上的血字!是老子留的!老子叫——‘判官’!”
“判官”这两个字,如同两柄重锤,狠狠砸在大汉濒临混沌的意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