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赞迪克准备去实验室的原因也是为了验证结论中数据的正确性。
虽然完全没有计算过，但冥冥之中就是有种数据是错误的感觉。
不过他没想到海莉薇也看出来了，并且首接靠脑子计算这项数据。
可能她的结果是正确的吧，但也仅仅是可能。如果他测算的结果和海莉薇一致，他再来请教也不迟。
比起其他人，赞迪克更信任自己。
晚饭时间被安排在下午西五点，这个用餐的时间是有些早，不过也是考虑了社团成员们要回学校早点赶作业。
理由过分真实。
赞迪克打了个哈欠，准备提前离开。
“这个时间刚好帮学姐你去遛那只精力旺盛的边牧。”
“吃了饭晚点去也没关系的。”海莉薇看赞迪克起身便将他喊住。
“晚点我准备去一趟教令院的实验室，今天一整天都没去过，那位贤者大人很有可能还在等我呢。”
他没明说自己过去主要是为了干什么。
能让一派贤者等着，海莉薇觉得赞迪克也该嘚瑟。
“和那位贤者相处如何？”
“人吗？算不上多有意思，不过好脾气的人足够包容，加上那位先生能给我更多的历史文献、实验素材和新兴研究报告，我还是很喜欢和这种慷慨的长者相处的。”
他会喜欢一个人的原因或多或少都跟有利可图沾边。
“慷慨”，真是相当有利他精神的词汇。
有了这位贤者的偏爱，赞迪克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无聊了吧。
“只不过……这段时间还是得抽空停下来整理一下脑子里的思路，想法太多却没时间去践行，白白浪费了灵感，有时候我还真想把自己切成好几个，这样就可以同时做好多事情了。”这是赞迪克的烦恼，“或者有时候我也很想毫不顾忌地躺在床上睡一觉，但是一到夜里，想起那些白日没能完成的目标任务、以往突发奇想的课题和思绪就会涌现，反而无法入睡。”
听上去就很焦虑。
“长期熬夜是会影响睡眠和心情的。”
他俩的行为模式有些相似，在别人眼里，两人都是摆烂的一类，一个喜欢白天睡觉，一个喜欢到处打望，反正都是不做正事的类型，殊不知都是大晚上不睡觉，不晓得背地里在卷些什么地熬夜着。
唯一的区别就是海莉薇白天睡了，赞迪克没怎么睡。
“真羡慕学姐你随时随地倒头就睡的天赋啊。”
真是谢谢夸奖了，不过她不是随时随地倒头就睡，而是脑子里思考事情太忘我地昏过去了。
就算睡着了，她的大脑也有一部分区块正在运转着呢。
“不像我，只能看着学姐你婴儿般的睡眠，失眠数羊。”
“失眠的人可不会在刚才那种吵闹的环境里入睡。”
“怎么办，学姐对我来说很不一样，或许是镇静剂也说不一定。”
听得人牙酸，海莉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既然对方做了时间规划到点就要走，海莉薇也不拦着，她将那束随意放在茶几上的花递给他，开口便是：“记得拿上你的三千万，转手送给那位贤者，他一定会为你的用心所感动。”
“这种东西，我拿着出去别人都只会以为我是做鲜花批发的。”赞迪克扶额。
海莉薇咯咯咯地笑起来。
送走赞迪克，海莉薇待在餐厅角落享受了自己的晚餐。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能坐在那儿看到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天色逐渐昏黄，但出来活动的人可不少，毕竟情人节这种氛围的节日就是要晚上才热闹。
原本还在慢慢悠悠吃着烤肉卷的海莉薇听着耳边虚空终端传来的“呲呲”声，突然放下了筷子，只是嘴里的咀嚼动作并未停下，有意无意地用眼睛在街道外快速扫视起来。
她将虚空终端往自己耳朵里紧紧按住，保持音量的稳定。
“……你不应该……杀死……”
“胆小鬼……”
等等，等等，让她先找个信号好的地方再监听啊。
海莉薇面无表情、脚步却充满了急切地往门外跑去，途中险些撞到路过的拉默德，她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离开了，“我先去一趟厕所。”
“酒馆里不就有卫生间吗？”拉默德莫名其妙。
旁边吃饭的学妹突然抬起了头：“学长，这种事你就别管了，也许是学姐生理期来了呢，你再好奇去问这多尴尬啊。”
拉默德被小姑娘说得一噎。
赞迪克不喜欢戴虚空终端还是很有道理的，虽然不一定会遇到教令院和小草神的梦境管理，但很有可能遇到海莉薇这种没什么道德感给你安装个拾音设备的家伙。
这也是海莉薇在奥摩斯港时对妮娜做的坏事之一。
她在自己与妮娜的虚空终端上都安装了铁氧体永磁体，为动圈换能器技术提供了稳定的磁场，这种技术细说有点冗长，只要知道是通过电磁场连接两个虚空终端，给予了收音和监听功能的小玩意儿就好。
这种永磁体的体积不大，就是需要将虚空终端拆卸下来进行二次组装，如果不是信任的人或者意外情况，海莉薇都不可能有机会在妮娜的虚空终端上安装这个东西。
铁氧体永磁体价格制作起来价格偏低，就是产生的电磁场不怎么稳定，所以收音的效果也差了些。
emmm……至于海莉薇为什么没制作一个更稳定耐用的永磁体装置。
例如钕铁硼永磁体，拥有更强的磁能积和矫顽力，电磁强度高不说，还能使动圈换能器更加小型化和轻量化。
就是越好的东西越昂贵。
在生活费供给还源于梅里女士、作为阿弥利多学院未毕业的学生，光是材料的购买成本和复杂的加工工艺就把海莉薇难倒了。
当然，做这种事是违法的，大家不能学。
用虚空终端的电磁场反应捕捉妮娜到底藏在哪儿，有点像捉迷藏的游戏，海莉薇还是在不远处的小河边发现了妮娜的踪迹。
还有那个跟她对话的女人。
远远望去，竟然是玛丽夫人。
现在的信号就好多了。
“……你在学院的擅自行动严重影响了卡尔先生在须弥的声誉，我没有想要阻碍你任务的意思，但请你下次处理目标时下手干净点。”
“你在担心的是福尔采夫先生吗？还是你和弗朗西斯的悠闲日子？除掉那个泄露了毒剂配方的老东西是「博士」给我的任务。想到当初你们俩看见死人的表情还真是可笑啊，没有血性也没有价值的失败之作也配对我品头论足？你要记住当初是谁在壁炉之家是谁把你救了出来。”
“把我们这些失败品送去那个专门制作各种毒剂和只会折磨病人的庸医手上就是救？他只是刚好需要大量的试验品，我不是唯一一个被你带走的孤儿，只是刚好我活了下来，被哥哥求情救出来了。你不会想让我觉得你是在救我吧？”
“就结果而言，你不是还好好活着吗？呵呵呵，我跟在卡尔先生身边相安无事了好多年，解决了不少人，哪次那位先生不会帮我扫尾呢。反观你，我看你跟只小老鼠一样，藏头藏尾，平庸无能。”
“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和卡尔先生……”
“别以为能从我口中打探出什么消息，你这样的激怒行为只会向我透露出你的把柄，就不怕我把这些话转述给那位大人，之后带走你，让他剖开你的脑袋吗？呵呵呵。”
“……”妮娜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真是嫉妒你啊，连带你的平庸，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心安理得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明明你只是个连活下来的资格都没有的人，遇到卡尔.福勒的傻儿子，在须弥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真是让人感到羞耻。”
海莉薇坐在路边，不由自主地买了两篮草莓，一边听，一边吃着。
脑子里还在反复疑惑和思考。
“至冬国在搞什么？这么多外派人员，又是帮扶经济、建设银行，又是搞技术指导、建设发电厂的，还有什么大人物的秘密合作？”
就是这些有的没的设计，海莉薇也没看出个门门道道。
首到现在为止，她看出这些人做过最危险的事情就是在市场上贩卖含砷类药物，如果这种改良的药物是两人口中“专门制作各种毒剂和只会折磨病人的庸医”的研究成果，庸医和商人的合作确实很危险。
他们自己本国的事不算，她要是管了，那叫做干涉内政。
吃完拿着的最后一颗草莓，海莉薇拍拍手，用手帕擦了擦，而身旁的两个篮子里，一篮是满的，另一篮空空如也。
前往教令院的路上，海莉薇居然还撞上了准备返回学校的弗朗西斯。
两人都愣了愣。
海莉薇盯着对方用手捂住的腹部看，这个姿势有些奇怪，以往这位少爷做什么都非常在乎自己的姿态，而今天显然是顾忌不上了。
“你这是，生理期到了？”不不是，咳咳，海莉薇尴尬改口：“被打了？”
说实话，这两个问题都挺让人感到尴尬的，前者或许可以说是个不合时宜的玩笑话，后者，似乎就是戳中弗朗西斯的心事上了。
他被海莉薇盯得有些尴尬，按着胸口以下靠近腹部的位置没动，解释：“是被小朋友不小心扔球的时候给砸到了。”
海莉薇一边摇头一边给予肯定回答：“我相信你。”
谁信啊。
她猜测会不会是被他那个叫卡尔.福勒还是福尔采夫的父亲给揍了。
毕竟她刚看到妮娜被“后妈”威胁恐吓，这个亲儿子怎么说也得被亲爸揍得难过一下，否则也太不公平了。
不过她这个外人能说什么呢？顶多建议对方一句最好去医务室看看。
海莉薇当然也这么说了，弗朗西斯只是勉强笑笑，嘴角上扬多了还扯到了伤口。
“对了，海莉薇小姐有看见妮娜吗？刚刚我们下船时还在，后面她说去买杯饮料的功夫我就找不到她了。”
“我没看见，不过刚才我好像看到了玛丽夫人在河边散步。”海莉薇相当含蓄委婉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一会儿你去找找看吧，不过妮娜的发烧好了吗？不会还拖着病勉强自己吧。”
弗朗西斯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她己经没事了，多谢关心。须弥的草药温和，配合消炎类的药物她恢复得很快。”
“我有些好奇你们这些少爷小姐以前生病，在枫丹都是怎么治疗的，跟我们须弥有很大差别吗？”
弗朗西斯叹了口气，闪烁其辞：“其实几国的医疗相差不大，就是我们那边的医生会更喜欢用化学类药物，而且小时候家里有‘私人医生’，那位医生总会采用一些不同寻常但有效的手段治疗疾病，所以这件事给妮娜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不过不用担心，后来父亲就把那位‘私人医生’给开除了。”
真话里掺杂着假话，海莉薇还是听懂了部分隐喻。
“好了，我得去找妮娜了，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我可不放心。”
“或许你可以想想，她有腿一会儿肯定会自己回学校呢？”
弗朗西斯露出个温和又追忆的笑：“我和她约定过了，找不到彼此的时候就站在原地，我会去找她的。”
真是个感天动地的兄妹情故事……
海莉薇看着弗朗西斯的背影，准备继续去往教令院。
“请问大风纪官在吗？”
……
“看了实验过程的显示，这组数据百分百有问题了，就是不知道是我手下哪个粗心大意的学生算出来的。”
贤者看了看仪器上显示的数字和赞迪克列举的几个计算公式，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
两人都是十分认真的态度，对学术保持高度严谨。
“留给我那些个学生重新算就好，让你倒腾这种复杂又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有些太屈才了。”
“没关系，实验己经开始进行了，随意中断可不是我的风格。”赞迪克说了几句场面话。
“赞迪克，你还记得那位卡尔.福勒先生吗？”贤者突然开口，却不是和这次实验有关的事。
“那位卡尔先生家族产业极大，提瓦特大陆多国都有资产，手底下更是有数不尽的机械制造人才，他准备带着那些掌握枫丹最高新技术的一批人，跟着科研小队去原始填埋场附近进行实地考察。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的人可以给你留个名额去交流学习。”
赞迪克有些私心，他不知道思考了些什么，最后拒绝，“算了吧。我对枫丹运用神明力量制造的机械不感兴趣。”
